于广明竟然还敢跟她玩儿文字游戏,跟她抠字眼儿?
要真让于广明这判词流传出去,丰城跟许村的人还以为,是小舅舅挑衅惹了许捕快在先,许捕快寻仇在后呢。
最后,收她这个当了朝阳翁主的外甥女,仗势欺人,叫许捕快吃了今天这个哑巴亏。
于广明这是准备他们江家所有人的名声,都给弄臭了。
“于大人,本翁主虽不是极聪明的人,却也不是什么蠢材。
你刚才那话,是想陷我江家于不义吗?”
叶寒萱的右手抚弄着自己左手的手指,眉眼一挑,语气结尾之处,带着一丝寒意。
“没有,下官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被叶寒萱如此不客气地拆穿了,有些挂不住面子的于广明悻悻一笑,心里气个半死。
这到底是哪儿出来的刁妮子,竟然如此狡猾,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能注意到方方面面。
又一次语言陷阱失败,叫于广明心里着了一把火。
他当官儿,少说也有十年了。
他就不相信凭着自己十年的官场经验,还斗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就算于大人没有这个意思,却是做了这样的事情,于大人,你是不是看本翁主不顺眼呐?”
叶寒萱眼角一挑,意味颇深地看着于广明,于广明哪儿痛,她就往哪儿踩。
“绝对没有,朝阳翁主当真是误会了。”
于广明讪讪一笑,便是心里气得快要炸了,面上还是得奉承着叶寒萱。
“于大人非要说没有,本翁主姑且就当没有吧。
虽说我小舅舅父子三人已经被带来了,可是我实在好奇,你们丰城到底是凭什么抓我小舅舅的?”
叶寒萱眉毛一挑,丝毫没有要放过于广明的意思:
“这官府拿人,总得师出有名吧?”
“误会,全是一场误会,江三舅,是不是?”
于广明伸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他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这个朝阳翁主也当真是得寸进尺,他都已经把人还给朝阳翁主了,朝阳翁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呢?!
“我……”
老实的江天麻清楚地记得,的确是他撕毁契约在先,错在他,而不是官府。
“误会?
什么样的误会,于大人倒是说来听听?”
叶寒萱打断了江天麻的话,眼睛逼视着于广明,非要讨一个答案不可。
“还有,许捕快把我小舅父子三人带回来之前,我小舅他们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这时间上,似乎有些问题吧?”
不等于广明回答,叶寒萱又提了一个差点要了于广明性命的问题。
就算是如此,一听叶寒萱这个问题,于广明也是惊地手一甩,猛地把一盒子的令牌给推倒在地上。
“哗啦”一声,木牌掉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实在是称不上悦耳,反而还揪人心。
师爷垂着脑袋,提袖擦汗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勤快。
师爷侧着脸,打量了于广明一眼:
大人,你说朝阳翁主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了?
“师爷,把令牌收拾好。”
于广明深吸了一口气,暗示师爷要冷静,别被叶寒萱一个小姑娘给吓着了。
无非是江三舅的事情上存着疑,所以朝阳翁主提出了合理的怀疑跟要求,绝对不是因为旁的原因。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自己吓自己,然后在朝阳翁主的面前露出马脚,惹来祸端。
“是。”
师父把脸垂得低低的,完全不敢再跟叶寒萱有半点眼神接触,然后是有意无意背对着叶寒萱。
“说起来,也是下官有些霸道了。”
趁着师爷捡令牌的这点时间,于广明总算是回过神来,找到了借口:
“下官有些薄田,曾请江家三舅打理。
下官与江家三舅拟好契约,年年皆由江家三舅打理,不得无缘无故离开。
许是朝阳翁主回来,江三舅太过高兴,一时忘了与下官的契约。
下官当时也不清楚情况,只是恼着江三舅不该反悔,这才叫王捕头把江三舅抓来,把薄田的事情弄好。
至于江三舅之所以会晚归的原因,想来之前王捕头是把江家三舅送到下官的田头去了。”
于广明的眼珠子转得灵活,眸光闪闪不定,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通:
“江三舅,可是如此?”
说完,于广明还抬起脑袋看着江三舅,问了一句。
江天麻一想,事实的确是如此,除了于大人的田产并不怎么“薄”之外,其他的话都没有错。
江天麻还当于广明这是在谦虚,看着于广明沉黑闪着幽光的眼睛,心中一悚,点点头道:
“的确是如此。”
江天麻一承认,于广明跟师爷皆是神色一松。
师爷赞叹不已地看着于广明,觉得自家大人到底是厉害,竟然用如此移形换影之法,把事情圆了过去。
“粮食?”
叶寒萱的指尖红木桌上,轻轻敲了敲,发出了“咚咚”带有沉蕴的声音来。
只不过,叶寒萱这似无疑随口一言的两个字,却叫才放松下来的师爷跟于广明,神筋猛得一绷。
一道电流,猛地从于广明跟师爷的脑皮子上窜过,留下一串麻痛的感觉。
“朝阳翁主说的是什么粮食?”
于广明按捺住做深呼吸的冲动,小心地问了叶寒萱一句。
“没什么。”
触及于广明收缩起的瞳孔,叶寒萱眸波一闪,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