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人皆是愣住。
叶离枝恍然回神,心下暗恼,她还当自己是太子最为受宠的侧妃呢,可以对着他这般毫无顾忌的撒娇,当下从床上起身跪下道:“殿下赎罪,小女方才大梦初醒,说了些胡话,还请殿下责罚。”
安如晦也被她的动作弄的一怔,那与撒娇无异的拒绝声仍软软的萦绕耳畔,让他心头一阵酥麻,回过神来后也不责怪,只绽开如梨花般雅淡的浅笑:“三妹妹年纪尚幼,偶尔任性也是平常,这不想喝的话……我再让人熬成药丸吧,也好入口些。”
说着,当真唤来身边宫女,把亲手端来的药碗又让人端了回去。
叶离枝眼眸低垂,心里满是愧疚。
就是这样,太子就是这样对她毫无底线的宠爱着,她原本还以为太子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到后来才发现……
“三妹妹,三妹妹?”安如晦的声音将她从噩梦般的记忆中拉扯出来,一抬头叶离枝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怎的哭了,是有谁欺负了你不成?跟本王说,本王帮你欺负回去。”
安如晦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着逗她,叶离枝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袖擦了擦脸,哑声应道:“没事……只是,见到殿下如此亲切,有些想家罢了。”
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家?那布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又怎担得起‘家’这样温暖的字眼。
安如晦了然,笑着让宫女拧了帕子给她擦脸,看着她服过药之后才放她离开,分手时还将桌上精美的点心全部打包,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叶离枝本不想要,却无奈抗拒不了他柔如水润若玉的眼眸,只得受了下来,回去路上恰好碰见一同回来的素衣,两人便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去。
“昨晚怎的没回来?”
“到下午才临到我呢,可是诊完之后又下雨了,那老大夫便好心留了我一宿。”素衣说着,有些脸红,“还派他的小徒弟出去给我抓药呢,有味药那里没了。”
叶离枝轻笑,这小妮子,竟对人家的小徒弟挂念上了。
“大夫可有说结果如何?”
素衣咬咬下唇,如实相告:“大夫说伤错了地方,怕是以后……不能生育了,我也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离枝心下一痛,还是晚了。
“不过枝儿,”素衣又兀自高兴起来,说出心中所想:“我早已打定主意陪枝儿一辈子呢,以后枝儿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还怕不能生不成?”
“好……以后我生了便过继给你,喜欢哪个随便挑,我多生一些。”叶离枝拍拍她挽在自己肘间的小手,安慰的话虽天真无邪,却是十足的真心诚意。
她们的房里早就乱起来了。
“哎哟,我苦命的侄女哟……回去我可怎么向你娘交代……”
扑在刚被抬回来的紫衣身上,刘老妈子嚎的肝肠寸断,叶离枝神色一凛,与素衣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门口处站了好几个怯生生的小丫头,看着屋内的情形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素衣小声问着最近的一个,那丫头稍大一些,也知事了,脸上满是惊惧之色:“我,我也不知晓,就是早上刚起之时,就见紫衣被人送了回来,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只见躺在自己铺上的紫衣被一袭锦被裹着,露出的脖颈和脸面上布满紫红淤痕,双眼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几不可闻。
叶离枝冷眼看着,面上慌乱无章,眸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若是没有那一脚,素衣以后可以嫁个好人家,生一堆可爱的小娃娃,但如今却全是毁了,这点教训,还远不足以平息叶离枝心中的愤怒。
“那个老不羞!下面都没了还如此欺辱我的侄女!老东西你不得好死!我艹你奶奶,我艹你祖宗!”刘老妈子气得狠了,指天就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状若疯癫。
“咱家谢过你这么问候咱家的祖宗了。”
凉飕飕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丫头们纷纷一惊,忙不迭的跪下身去,却是在见识了紫衣的惨状之后瑟瑟发抖,再没有人敢抬头偷看这老奴一眼。
叶离枝就见一袭祥云纹的袍边自自己眼前飘了过去,随后就听老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自里屋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刘老妈子一叠声的求饶声:“咱家这个老东西做惯了坏事,本就不得好死,但死之前也得多拉些垫背的不是?来人,掌嘴。”
“公公饶命!是草民满口胡言!求公公饶了草民一条狗命!啊……放开我,你们放开唔……”
啪啪的掌嘴声打的刘老妈子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宫里的人做惯了这种事,打起人来更是又快又准又狠,一顿掌嘴下来,刘老妈子的脸肿成猪头,嘴里全是血,怕是连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
“咱家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免得污了咱家的耳朵,听明白了吗?”
刘老妈子浑身颤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但不用猜也应是明白了一类的软话。
老太监这才满意了,想起正事来转回门口,周遭的小丫头们脸色更白,却是见那老太监在叶离枝的面前堪堪停住。
“三小姐请起,”老太监虚扶了一把,待叶离枝起身后才道:“大小姐昨日跟老奴说了,想留在这儿和三小姐一同学是让大小姐选好舞娘带回家学,不放心大小姐一人在外,若是三小姐见了她,还请多劝几句。”
“知道了,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