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道空口无凭的‘口谕’,叶离枝一路堪称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小太监因需随侍在皇上身边左右,寸步不得离,所以并未跟她出来,一路随行的只有几个她平日用到的宫女和随侍。
他们不知她要去做什么,临与她道别时,只好恭敬的道了一声:“娘娘保重。”
“嗯,你们回吧。”
其中一个宫女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一个人也不带,路上谁来照顾娘娘的起居饮食呢?”
“对呀,不如带上我们吧,哪怕只有一个也好,这样能有人在身旁照料的话,陛下也会比较放心一些吧!”
宫女们纷纷劝说起来,跟了这个‘新主子’几日,她们都对这个性情温和、为人宽厚的新主子很是喜欢,因此也愿意多为她着想一些。
叶离枝却是笑着回绝了,道:
“傻姑娘们,我要去办的事情人越少越好,而且,我也不是天生离不得人的贵主子,有足够的能力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是陛下,还是你们,都无需为我担心什么的。”
“那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有人依依不舍的问。
“这个……不太好说,”叶离枝微微蹙了下眉,想着对孝王的一无所知,觉得此去很有些坎坷,便斟酌着应道:
“等办完事后,我会立即赶回来的。”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几人挽留不得,想跟又怕自己成为累赘,再深追究下去却又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了。
只好纷纷垂下头去,恭敬道:“那奴婢就在此等候娘娘,早日归来。”
叶离枝唇角微勾,笑着点点头,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面前这座占地广阔、雄伟壮观的皇城,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去的地方是回来大焱后,遇到柳星然时,对方给她留下的自己现在的住址。
说是以后再有什么困难自己无法解决,可以去那个地址上找他。
叶离枝依照他给的地址披星戴月的赶到时,柳大少主正窝在暖气烘烘的火炕上,蒙头睡得香甜。
朦胧中隐约听到敲门声时,他好似被突然被蜜蜂狠蛰了一下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炕上蹦了起来。
眼睛都还没睁开呢,人已经如离弦的箭矢一般,神准的瞄准窗户的位置准备发射——
别怪他反应这般激烈,这全是因为他自小生活在杀人如家常便饭的危险江湖之中……
再加上又是身为只要给钱什么缺德事都做的出来的如意门少主,因此被追杀的次数多了,就练就了这么一身在睡梦中顺利逃命的绝技。
只是当打开窗户,一股彻骨的冷风迎面吹来之时,柳星然才一个激灵,幡然醒悟了过来:
对啊,要是真有人来杀他的话,那人怎么可能这么有礼貌的在外面敲门?
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他的床头边上,举起大刀面目狰狞的准备砍下他的狗头了!
想通这点,柳星然果断将窗户关上,转身带着满身的起床气去找那个敲门的倒霉蛋的晦气了。
他一路杀到大门前,抬手猛地将大门一把扯开——
却瞬时对上了一双精圆莹撤的杏儿眼。
杏儿眼的主人还不怕死的亮出一抹极为亲熟的大大笑容,问:“你知道长平在哪儿吗?”
柳星然半醒半昏的脑袋里想:长平是个什么东西,人还是鬼?
嘴里理所当然的应道:“不知道。”
“我知道。麻烦你带我走一趟吧。”
敢情……是个地名儿?!
他打了个呵欠,不怎么在意的问:“在哪儿?你去干嘛,看望亲戚吗?”
他还以为小县呢。
却听这个半夜来扰人清梦的家伙继续往他平静的心湖抛下一颗巨大的石子:
“在大焱之外,离这里有点远,骑马的话,大概要花费上近月的时日才能到达了。”
记下整张大陆的地图的确有点困难,但只记下长平在哪里,就很是容易了。
想着长平在地图上的地理位置,叶离枝如此推测道。
“大焱之外?”柳星然愣愣然的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要去别国?!”
柳大少主当初亲口许下承诺——有困难来找我,于是这时,只能心甘情愿的带着这个不知要发什么神经的小女人上路了。
本想骑马的……但路途遥远,怕小女人的身子吃不消,就改为了乘坐马车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前,自柳少主根本不受任何宵禁管束的‘秘密通道’内顺利出了城。
路上,在柳星然的咄咄逼问下,叶离枝勉强交代出自己去长平的目的是为了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具体要办什么、有没有什么危险,却绝口不提了。
柳星然想着她那夫君的身份,不由对她孤身夜出摸黑前往别国办事的行径表达出了极为的不满:
“咱们大焱是没有人了吗?不管什么事,何必非要你去办不可?他手底下那么多人,甚至整个大焱的人都要听他号令……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好,为何单单要你一个人独自上路?”
听着他包含着满满关心的谴责话语,叶离枝微笑摇头,很有些无奈的道:
“不关他的事,而是这件事,非我不可。”
“你是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脑袋还是两只眼睛?”柳星然很有些不以为然的反问。
“都不是……但我比别人更有卧底的经验,可以保证深藏不露、天衣无缝的瞒过……所有人。”
叶离枝转头看他,在漆黑夜色中更显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