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不穿衣服?”叶离枝随口问。
“咳,”凤扬王脸皮再厚,也没法儿直说自己是为了勾引人,眼珠一转,略有些小苦恼的道:
“本王衣服太多,今天不知该穿哪件了,不如爱妃你帮本王来挑一件,如何?”
“好啊,”叶离枝正在梳头,两眼弯弯冲着映在镜子里的他笑了笑:“那王爷等我一下,我梳完头就去帮你挑。”
“嗯……”
看着那如瀑布般缀在小女人单薄脊背上的三千乌发,在初晨的阳光中泛起一圈淡淡的光晕,煞是美丽,凤情便有些心痒,凑过去道:
“不如本王来帮你梳吧。”
“你会梳头?”叶离枝惊讶,“会盘发髻吗?”
“会……吧?嘛,不会可以学的嘛,你教我就好了。”
大手不由分说夺走了她手中的桃木梳,赤着上身的精壮男人在她身后站定,神色认真的掬起了一缕黑发,触感果然如想象中的一般顺滑凉润。
像山间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过温热的手心。
叶离枝看着黄铜镜中的景象,虽然温馨,但更多的……却是搞笑。
噗……光着身子帮她梳头,这画面怎么越看……越是淫|荡呢?
叶离枝的小脸有点泛红。
打住!打住!
再想下去全文都要打马赛克了!
叶离枝挺直身子,端端正坐好,抿紧唇瓣不至于让自己笑出声来。
王爷拿着梳子在她的身后梳啊梳……
半刻钟过去后,叶离枝挺的腰都酸了,忍不住问道:“王爷,头发早就理顺了吧,不盘起来吗?”
“呃……”凤情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发丝,俊脸上难得浮起几分尴尬神色:“本王不会……”
不会还帮她梳什么头啊摔!
叶离枝无奈抬手:“把梳子还给我吧,等学会了再给你梳。”
“哦。”凤情乖乖的将梳子放在她的手心,人却不肯走,而是痴痴的望着镜子里的她,痴汉属性暴露无遗。
叶离枝也不在意,本打算快点儿将头发盘好,好给那个暴露狂去挑衣服,谁知无意中瞥了一眼,脑海中竟有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快速掠过。
好像……某个以前,也有人这样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的她。
他是谁呢?
叶离枝努力的想,但最终得到的结果却只是一团黑乎乎的甚至连身形都无法分辨的影子,只好作罢,想着也许那是王爷在以前,也心血来潮的为她梳过头吧,便没有深想,就此作罢。
***
罢朝的三天,安如晦一直呆在停放灵柩的大殿里,衣不解带,食不下咽,只偶尔口渴了让宫人端上杯茶来抿上一口,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棺材里的人。
万雅薇来到门口,恰好遇见无功而返手捧着膳食的宫人,不由怒火中烧,可一转头,欲要斥责的话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那人坐在棺材旁,一动不动,活像尊会呼吸的雕像。
在空寂的大殿中,暗昧的光线下,那身影是如此的孤独……而悲伤。
万雅薇不由得放软了神色,慢步迈了进去,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
“陛下,为什么不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安如晦开口,声音支离破碎:“我吃不下。”
“那也至少喝点粥啊!你这样……你这样究竟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她?她九泉之下看到你这副样子,会瞑目吗,会安心吗?!”
“呵,”听到这话,安如晦却是冷笑了一声,恨恨道:
“她抛下了我,本就不会瞑目,更不会安心,这都是她自找的!以为离开了朕,就能得到解脱了吗,她休想!我要让她在下面也不得安生,让她看着我,记挂我,为我担心,为我自责。这样……她就不会舍得去投胎了吧,也不会因为那碗孟婆汤而忘了我……”
毫无征兆的发怒将万雅薇吓了一跳,暗道这人不会是伤心过度,疯了吧?
可最后一句却是声调陡降、宛若呢喃的仿若最卑微的哀求,听的人一阵鼻酸。
万雅薇忙别过脸去,抬袖胡乱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来,想要为原太子侧妃、今为皇后娘娘的叶离枝吊唁。
来为叶离枝吊唁的人很多,毕竟叶离枝当下的身份摆在那,哪怕只是为了讨好新皇,那些大臣们也是上赶着要来表演一下自己的伤心欲绝的。
安如晦对此烦不胜烦,想也不想的摆手回绝道:“不见!”
“是。”小太监躬身退下,还没走到门槛儿处,突听一阵压抑的哭嚎自身后传来——“三姐!!!”
他吓了一跳,忙想告诉他们陛下刚说不让进了,就见那看见了棺材的少妇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粗鲁的一下推开了他,踉踉跄跄的跑了进去。
“哎!哎哟喂……”
小太监刚想叫住她,自己先摔了个屁股墩儿,没等爬起来,又被随后跟上的人重新踩了回去:“柏玉,等等我!”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小太监慌忙冲着他们的背影徒劳的大喊:“你们都给咱家回来!!!”
叶柏玉不管不顾,扑到棺材前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安如晦狠狠皱了皱眉,转头看见是她,记起这好像是叶离枝生前最为疼爱的一个妹妹,因此没说什么,将那股安静被打破的不满给压了回去。
郑云芝紧随其后,一边安慰着爱妻,一边也为棺材里人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