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好一会儿,叶若虚才施施然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临上车之前还朝叶离枝这边瞟了一眼,那眼神,要多阴毒有多阴毒。
二公主安之仪住在启明殿里。
叶离枝等人到的时候,她正在殿门口和几个宫女踢毽子玩。
听了小竹子的通报后,也不让她们进殿,直接将她们引去了附近的小亭子里。
“给二公主请安。”
叶若虚和叶离枝一前一后的双膝跪地行大礼,安之仪也不让她们起身,只一边接过女官递来的帕子擦汗一边问:
“怎的连大小姐也来了?”
她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只点名叫了叶离枝一个人来的。
叶若虚一点儿借了别人的光的心虚都没有,闻言笑意吟吟道:
“是家父疼惜三妹呢,怕她不懂规矩,就让我也跟了来,好时时提点三妹几句,免得冲撞了公主您。”
这是变着法儿的说叶离枝是个没规矩的姑娘?
安之仪心里对于叶离枝没有及时来进宫见她的恼怒淡化不少。
觉得这个女孩儿也不容易,身边群狼环伺,每个都想踩着她往上爬。
上次是叶月玉,这次又出了个叶若虚,恐怕她在叶府里头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都起来坐吧,自家姐妹,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丞相大人实在多虑了。”
不咸不淡的将这茬揭过,安之仪将新上桌的点心往两人面前推了推,笑道:
“看你们过来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都藏了什么好东西呢,拿出来瞧瞧?”
“二公主真是眼力好,”叶若虚率先回话,顺势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双手捧给接应的女官,笑得温婉端淑:
“只是点小心意而已,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
安之仪不怎么感兴趣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嗬,金光闪闪,是一支攒的十分精致的牡丹花簪。
每朵花瓣都是用细细的金丝拉成,只在最外一层的花瓣上嵌了薄薄的金片,其余全是镂空设计,看起来轻巧灵动,流光溢彩,令人叹为观止。
普通女孩看到了,大概会高兴的找不着北吧。
但安之仪是公主,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只假模假样的赞叹了几句就放下了。
接下来轮到叶离枝献宝,安之仪莫名多了几分激动的期待。
她会送给自己什么呢?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再给自己一封石破天惊的‘预言信’?
“三小姐送的是什么呢?拿出来看看吧。”公主殿下佯装淡定的开口。
“是。”叶离枝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把手伸进袖子里,掏啊掏。
东西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小竹子就从外头急急匆匆的小跑过来。
他先是用不敢置信和憎恶的目光看了叶离枝一眼,随后附在安之仪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许久。
“有这种事?”安之仪听了之后,也是又惊又怒,“马上将人带进来,我要当面对质!”
“是。”小竹子连忙应声,又急急忙忙的跑了。
叶离枝拿礼物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
小竹子的目光她看到了,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样看着自己?
“公主请喝茶。”叶若虚殷勤的为安之仪端茶倒水,躲开了叶离枝探寻而困惑的咄咄逼视。
不多时,要求见叶离枝的人就被带了进来。
那人走路都是深深地低着头的,身形佝偻,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一看就知是个家境贫寒,生活困苦的人。
进了亭子,大概是提前得了小竹子的授意,那人没有再往前,怕脏兮兮的自己不小心污了公主,就在小亭的台阶上跪了下来,口中高呼道:
“草民拜见公主!”
叶离枝一下眯起了眼睛。
这人,她认得!
这不就是刚刚在路上,她买过他的手雕木簪的摊主吗?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安之仪显然是通过小竹子知道了点什么,没有多为难,让人起身后问道:
“你说的,可是实话?”
“草民万不敢欺瞒公主殿下!”那人连忙道,说话时都不敢抬眼看向安之仪,连声音都有点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激愤道:
“草民一路追随,确定就是那位小姐,坑了草民的血汗钱,还望公主殿下为草民做主!”
安之仪看不出心绪的目光投向叶离枝。
叶离枝一脸茫然和戒备。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叶若虚,见安之仪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大发雷霆,有些着急,忙火上浇油的对那摊主娇斥道:
“我三妹岂是这等人!你莫要口出狂言,污了我三妹的名声!”
“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摊主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安之仪问叶离枝:“这件事,你怎么看?”
叶离枝转头看着那跪在石阶上的男人。
买木簪的时候,她还顾惜他做木簪的辛苦,多买了几支。
没想到人心如此易变,不过被人多出了些钱,就能够违背良心,去毫无顾忌的抹黑一个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小女娃。
人善被人欺。
这,才是永恒的真理。
叶离枝脸色渐冷,却并没有发火的征兆,只是轻轻道:
“枝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能否请这位大叔叙述一遍,枝儿到底做了什么坑害过他的事?”
“这位小姐莫要再装糊涂,草民知道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百姓,可是百姓,就活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