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方府只有月奴仍在等他,其余均已入睡,他不敢打扰众人,匆匆洗漱上床。
次日清早,方华前往主院,下人告知方阳不在,正要离开,屋内传来池兰亭的声音:“小弟,你进来。”
方华进屋,发现池兰亭神色不愉,暗道不妙,堆笑道:“大嫂早上好。”
池兰亭道:“你大哥一早去了长风学府,说是要等那开元国女娃醒来,当着大家的面证明你的清白。”
方华道:“让大哥劳心了,小弟感激不尽。”
池兰亭瞥他一眼,道:“你大哥是开元国死敌,本来不需要和他们打交道。六年前因为你母亲一句话,咱们方家至今没和秋公联络,除了你三哥,谁也没踏进长风学府一步,现在为了你的事,你大哥不得不去长风学府求秋公的部下。纪雨筠是什么性子你也清楚,即便对你大哥也不会有好脸色。唉……堂堂神御大将军却要遭这种罪。”
方华点头道:“我懂大嫂的意思,开元国和纪雨筠两方交给我,我会处理好。这次给家里添了麻烦,我十分过意不去。”
池兰亭皱眉道:“一句过意不去可不顶事。你也不小了,平日里还需安分守己,别给家里惹事,此次要不是你在外结了仇家,也不会让你大哥忙成这样。忙倒是其次,他还承担许多压力,昨晚为了挺你,他公然向全天京放话,要是被皇室那些人听见,谁知道今后有多少麻烦。”
方华苦笑道:“我是方家最弱的一个,仇家当我是软柿子,时不时捏上几把。大嫂应该明白我的苦衷,我的反应若不激烈,只会让那些家伙得寸进尺。再说了,他们把矛头对准我一人,也让堂正和歌儿减少许多危险,你说对吧?”
池兰亭暗自着恼,这小子能说会道,如今想不露声色责怪他几句越来越吃力,可是又不能公然斥骂,方阳对这个小弟爱若至宝,事后非大发雷霆不可。
“话不是这么说,”池兰亭道,“你和堂正年龄差不多,为何仇家只找你不找他?为人处事还是很重要的,方系那么多友邦家族,说到老一辈最喜欢的人,你绝对排在堂正之前。你平时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可恃宠而骄,令长辈失望。”
此言透着隐隐的怨怼,方系长辈中,天策上将曹明海、老太君蓝金莲、定国大将军冉百泉、烈虎大将军许正霖,都对方华宠爱有加,除了昭勇大将军池兰轩,谁也不怎么在意方堂正,要知道方堂正才是方氏接班人。
这也是池兰亭最大的忧虑,通过各族长辈的态度,她深怕儿子的方氏接班人之位落空,最后被方华夺走,因为从真正意义上讲,方华是名正言顺的方氏嫡孙。
当年方玺与一名女军人未婚生下方宏,后来女军人被敌军杀害,战争结束后方玺娶妻张氏,生子方寅。因此方宏为庶出,方寅为正统。
如今方寅一脉仅剩方华,方宏一脉开枝散叶,但在池兰亭心中始终有个阴影,怕方华追究此事,威胁到方堂正的未来家主地位。
方华浑浑噩噩游手好闲,但老一辈格外讲究血统身份,未尝不会推翻现有规则,扶正方寅一脉的地位。方系长辈对方华明显好过方堂正,常令池兰亭感到不安,这也是她多年来对方华态度冷淡的主要原因。
方华只是少年郎,哪里知道池兰亭的忧虑,只想尽快离开,听见外屋传来二嫂许娅的语声,忙道:“我跟二嫂请个早安,大嫂回见。”施了一礼,匆匆离去。
池兰亭哼了一声,纵然对他有百般不满也只好忍住,方系长辈没死,两个儿女刚成年,弟弟池兰轩是方系最弱的一员,现下只能让他得意。
“小东西,过几年慢慢对付你。”池兰亭喃喃道。
方华走出屋子,见许娅正和下人说话,上前施礼道:“二嫂早上好。”
许娅对他自然比池兰亭亲切得多,挽住他胳膊,笑道:“难得你起这么早,陪我走走吧。”
两人走进花园无人处,方华略有所悟,问道:“二嫂是不是有话说?”
许娅叹一口气,道:“还是不说了,这事不好办。”
方华道:“二嫂有难处,一不找我二哥,二不找你二哥,偏偏来找我,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
许娅沉默半晌,小声道:“你能不能请纪雨筠来一趟?”
方华愕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娅期期艾艾道:“那个……纪雨筠是女神医,我想让她替我看病。”
方华吃了一惊:“二嫂哪里有伤?我怎么看不出来?”
许娅在路边找一块大石,拉着他坐下,苦笑道:“我娘家的情况你很清楚,我大哥常年驻守北疆猛虎营,无暇娶妻,二哥莫说婚配,连女性朋友也没有。我父亲多年来一直想抱孙儿,可惜未能如愿。再看我们方家,大哥有儿有女,三弟四妹未婚,唯独你二哥成婚六年,始终没有子嗣……”
方华失笑道:“你想让纪雨筠给你治病生孩子?”
许娅又羞又恼,嗔道:“非要说得那么明吗?小坏蛋!”
方华一本正经道:“你确定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我二哥的问题?”
许娅重重打他一下,气道:“那么为了证明你二哥没问题,是不是还要让他纳个小妾?你成心气我呀!”
方华想笑又不敢笑,忙道:“行行行,我去求纪雨筠就是了,只是不知她会不会答应。”
许娅喜道:“只要尽力就行,她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