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知道凌志博会来找他，但他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坐在皎园的水上楼台包厢里，凌志博侧头看着外面的荷花池，维持着这个一言不发的动作很久了。
对面的江越有些坐卧难安，半晌后，他主动开口：“你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很心虚。
为了掩饰这种心虚，他必须说点来什么打破这压抑逼仄的沉默。
凌志博收回目光，神色依然颓丧。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这里的一切都是仿古的，包括这小小的京瓷白玉酒杯，小小的一盏，入手的触感温凉细腻，薄得好像一捏就会碎。
用高深莫测的姿态把玩了好一会儿的酒杯，直到对面的江越焦躁得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凌志博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玉儿死了，你知道吗？”
江越愣了愣，点点头：“知道。”
虽然凌志博给上官玉儿办的后事很低调，但作为一个时常密切注意着上官玉儿动静的人，这个时候说不知道，未免太突兀刻意了些。
“我以为你会来送她最后一程。”凌志博苦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越没说话，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他。
“她才十八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间，怎么就……真遗憾。”
江越讽刺一笑：“我可以认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吗？她还在学校那段时间你知道她有多难受吗？”
凌志博怔了怔，抬头和他对视，目光诚恳:“能跟我说说她在学校是什么样子的么？”
江越迟疑了一下，拒绝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毕竟人都已经不在了。
“也对，”凌志博自嘲一笑，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我对不起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这么做了……”
江越冷笑，并不接话。
“玉儿还在的时候，跟我强调过好几次你是她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凌志博目光渐渐深邃：“可是江越，大家都是男人，我很清楚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对一个女孩子好会是因为什么，你喜欢她，我不反对，可你不能抢走她。”
江越顿时不受控制的心惊肉跳，面对凌志博犀利的目光，他总有种自己已经被看透了的感觉。
“还好你没有抢走她。”凌志博又苦笑道：“我说过要把她留在我身边一辈子，现在我算做到了吗？她到死都是我的妻子……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一句话不说就走掉，丢下我一个人……”
江越猛地站起来，鼻翼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声音僵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不会同情你！”
也不会把上官让给你！！！！
“我没想过要博取你的同情。”凌志博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几杯酒入喉，后劲狠辣，他脑子已经有些眩晕了：“我只是……想找你聊聊，毕竟我们共同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当是……怀缅她一下，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