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烜令巧春将那两人的形貌细细描画在纸上,之后便将他遣退。 临去之时,巧春几番踌躇,欲言又止。想是担心轮烜出尔反尔,却又不敢出言叮嘱。轮烜知他忐忑,但也懒得多加理会,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放心”便令其离去。
待巧春走后,风也回到了房中。见轮烜正在桌边涂写着什么,他连忙捧了杯热茶上前,安静的将茶轻放在他手边。
“猫儿,我记得族中有个叫曲纬的在这弘启城中办事。他的能力怎么样?”轮烜端起茶来,一边盘算一边低声问道。
“回爷,这个曲纬的能力偏重情报的收集和整理,战斗能力却不甚强。不知爷想交代什么事,或许可以让猫儿去办。”
“还用不着你……”轮烜摇摇头,略抬眼,却在看见风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
其实风的衣服穿得很得体,但却似乎连人带衣都刚被水气蒸过,带着潮气的布料略略贴附着他修长坚韧的身体,别有一番风情透体而出。看样子就算明知命他打理自己是轮烜的借口,风仍然忠实的施行着轮烜的每一个要求。看着风漂亮的下颌与颈项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轮烜一贯淡漠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柔软了几分。
“猫儿,陪我去见见这个曲纬吧。”抬手将桌上的画像收好,轮烜起身说道。
“爷,您不必亲自去的。”风微笑着将轮烜拦住,“这几天下来,您也累了。让猫儿先伺候您沐浴好么?等您沐浴完,想来那曲纬也该候着了。”
轮烜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浅笑道:“也是,我当真是糊涂了。”
作为族长的随侍,自然要在抵达弘启城后第一时间知会族内在弘启城的负责人。因此即使风此刻专注而柔顺的伏在轮烜脚旁为他宽衣,有些事也该是早就安排妥了的。
“猫儿,你露了身份了么?”轮烜毫不抗拒的任凭风侍弄。就算再怎么不愿自己的情绪外露,待疲惫的肢体真正浸入热水之中,轮烜也忍不住舒服的呻吟出声。
“猫儿怎会有那样的胆量。”风的脸颊在蒸腾的水汽中略微显露出一抹艳红,他轻轻贴在轮烜耳后低语道:“若不是爷的猫儿,就没有跟着爷的理由了。猫儿再怎么没用,这点分寸却还是懂的。”
“你倒是机灵。”轮烜斜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
轮烜和风都备有族中执法者的信物,只要拿着那玩意,风就算不以族长随侍的身份现身也能让曲纬依命而行。因此当轮烜沐浴完毕之后,那曲纬果然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交代你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好?”轮烜将自己的要求细细吩咐曲纬后,沉声问道。
曲纬想了片刻,恭声道:“下仆身边能用的人手不多,大人指定的药物和器具中有些不太常见,满打满算总需两三日的时间才能齐备。至于那两个人么……”说到这里,曲纬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犹豫。
“怎么,找不到么?”轮烜眉头轻皱,“还是这图画得太差,以致你无法辨识?”
“不,恰恰相反。”曲纬摇头道“这两个人根本不用找。”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函,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江全和江尧?这么说,这两个人是族里派来弘启供你调派的?”轮烜看完那份由‘文诤堂’签发的手令后讶然道。这样也能碰上自己人?轮烜忽然觉得似乎从救出黑衣开始,自己的运气就变得格外的好。当然,姓罗的那家子神经病不能包括在内。
“调派可不敢当啊。”曲纬苦笑道:“大人是明白人,想必也不用下仆多说。”
这句话倒也实在。轮烜暗自哂然。
不过这弘启城完全是由荒漠毒草盘踞控制的城池,只有深谙毒草生存之道的人才懂得如何在这里生存并发展下去,‘紫桓’不该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会随便从族内派人到这里来?除非……这个曲纬有问题。
“这两个人是几营出来的?” 轮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除了预备营之外,就只有七营是轮烜与罗魔亲自挑选、训练,完全可以掌控的人手。如果这两人是七营的,就说明这曲纬已经无法让紫桓放心了。
“几营的也不是。”曲纬苦笑着摇头道:“下仆按照族里的规矩,接到手令时便叫人查过了。这江全江尧是程家的旁支子弟,不知为什么,锻棘堂没有他们的入营记录。”
“程家?”曲纬的话大出轮烜的意料,就连跪伏在身旁的风也不顾随侍的规矩诧异的抬起头来。
“想不到程家也有不入营的。”垂首瞥见风那猫儿般的眼中精光流窜,便是那刻意低垂的纤长睫毛也掩盖不住其间慑人的森寒,轮烜玩味的笑了,随手便将文诤堂的手令递给了他。
像程家这样的大家族,难免会私下培养一批力量,这是每一任族长都默许的事。不过没入过营的人,可用不可信。紫桓便是不得不用,也绝不会用在明面上。因此这份文诤堂的手令便着实有些蹊跷了。其实轮烜不能容忍的东西不太多,但能大大方方顶着文诤堂的名头办事的人,绝对可以算在内。
“大人找这两人有什么事要吩咐么?”曲纬故意将这两人的背景点明,多少也有想借轮烜之手处理他们的意思,如今见轮烜没有什么表示,不免有些失望。
轮烜把玩着化成匕首的鹰断,淡淡的开口道:“跟他们说,我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从明天清晨开始,五日之内我不想在弘启城内看见他们。”
“什……是!”轮烜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