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过奖。”杨拓抱拳谦逊了一声,眼底却是不自禁地闪过了一丝厌倦和疲惫之色,他既然愿入朝为官,自然便是存了报效国家、为国为民之心,但如今被人当作工具一般对待却实在是有些事与愿违了。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却是陡然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般向侧方瞥了过去,目中的神色亦是不自禁地转为了淡淡的讶然。幸而他虽然失态,但是不过顷刻间便已恢复了原来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因此场内众人倒是并无一人发现他的不妥之处。
而与此同时就在众人的眼皮之下,一道肉眼难见的流光却是瞬间自其腰际的那柄黄金剑中冲了出来并化作一道颀长的身形直直落到了一侧的宫墙之旁。打从随着杨玄感前来便一直静静立在那处袖手观看的龟灵抬首瞥了面前难得有些神色不善的男子一眼,心中却是不自觉地觉得有些心虚了起来,半晌之后方才低低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诛仙。”
男子微眯着双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目中神色闪烁不定,片刻后忽地语声平静地问道:“师姐……你身周灵气浓郁,想来却是已经那拿到了师尊赐予的法器了?只是师弟却是想不通你为何会趁着我离开的功夫我私下前来……这般先斩后奏却是为何?”
“我若不慎死去……至多也不过是寻一具身躯重新附身而已,但你此刻尚未凝出形体,如若有什么万一恐怕却是万劫不复了。”见对方依旧神色阴郁,龟灵在顿了顿后还是侧首避开了对方灼灼的目光低声道:“更何况……如今我不是安然无恙么?”
男子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语气生硬地道:“虽然我知道你所言俱是实情……但是抱歉,这个理由我无法接受。不过我截教一向是长者为尊,既然这是师姐你的决定……我也无法质疑什么。”
龟灵张了张口欲行辩驳,但在看到对方那前所未见的冷漠表情时最终还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虽然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时便已心知对方必然会心生怨怒,但其竟然会像如今这般毫不客气地给她脸色看却也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然而就在她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同时,却一眼到祝玉妍那熟悉的身影骤然自两人的身后如轻烟般掠了过去。
虽然对其目的全不关心,但龟灵还是如蒙大赦般随意寻了个理由道:“我这法器是自此女手中得来,也算与她结下了个因果……我还是先去看看她打算要作甚罢。”说到此处见对面男子神色更冷,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再次触到了对方的逆鳞,当下不由手足无措地深深垂下了头去,一时间再不见半点平常的洒脱从容之态。
她虽已存于洪荒数个年会,但这感情一事无论前世今生却都是初次涉猎,因此在这存有约定的准恋人面前竟仿佛与普通初恋的少女一般笨拙不堪。诛仙半是讶然半是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低低地笑出了声来,摇首道:“我终究……还是没办法气恼与你,罢了。既然你想去看看,我便陪着你一道罢。”
龟灵一脸欣喜地抬起头来定定地望向了面前的男子,看似喜悦之意现于颜色,心中却是已然笑不可抑——虽然伴侣之间应是诚信为要,但若是能够用这些无伤大雅的手段哄得对方转变心意,她却也并不介意偶尔为之。注意到对方眼底隐约闪过的一丝狡黠之色,诛仙倒是不由心中好笑,以他对龟灵的了解又如何会看不出对方的言不由衷?但他也不过只是需要一个借坡下驴的机会而已。毕竟……他终究还是无法真正怪责她的。
待到两人循着神识锁定的位置追去之时,却发现前方的女子已是径自从宫墙处跃了出去,而两人在相视一眼之后也便齐齐地施展缩地成寸术向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两人在后方远远跟随,却见祝玉妍在离宫之后竟是径直进入了宫外的一处颇为隐蔽的密林,而此刻那林间则正自有一名身着平民衣衫、却仍不掩其丽色的女子站于其中——看其容貌竟赫然是先前那被兵士带走施加死刑的张丽华!见祝玉妍这位容貌身段俱是不下于己的女子前来,她先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继而却是迅速平静了下来,沉声开口问道:“先前那些隋兵正打算将我处以极刑,但却突然有人用一易容后的宫女将我换出,想来这一切都是你从中操作的罢?不知阁下如此做有何意图?”
“便是这隋军之中也不乏我阴癸派之人,想将一名女子无声无息的救下还是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此刻的祝玉妍却是早早地便敛去了方才的言笑盈盈之态,在上下扫视了对方几眼后方自一派雍容威严地冷声接道“本座对医术略有涉猎,你此刻虽然身形未显……但你应该知道自己已然怀有身孕罢?我派派规甚严,不能伤及孕妇性命便是其中之一——既然你为人行事颇为合本座眼缘,那么本座倒也并不介意顺手救你一命。”
听闻此言,张丽华不由微微蹙起了秀美,迟疑着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方才说的阴癸派又是……”
祝玉妍扫了她一眼,直言开口道:“本派名为阴癸,乃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一……本座便是当今门主祝玉妍。”
“原来是祝门主,今日蒙阁下搭救,丽华感激不尽。”虽然明显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张丽华还是立时反应极快地向对方微微一福,继而却是手抚小腹低声叹道:“只是这个孩子……妾身却是真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