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洪七非但言语明显是发自内心,懊悔之意更是溢于颜色,龟灵却是不由对其稍稍改了观——虽然对方无论是为人处世的习惯还是性格都让不愿多结因果的她觉得最好还是敬而远之为妙,但如此光明磊落、知错能改之人却也毕竟是令人佩服的。然而就在她打算开口说话的刹那,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却倏地自几人面前的庭院内传了出来:“我还说这御膳房内的膳食怎会连着几日莫名消失,原来这大内中竟是来了高手!”
见那语声中所携内力浑厚之极,便如就在自己的耳畔响起一般,洪七一时间不由得大吃一惊。而不待他予以反应一道颀长身影却已是倏然自那院落内跃上了墙头,只见此人虽是穿着一身总管内侍的宝蓝色服饰,动作却是矫若翩鸿、迅捷之极,单论轻功一项竟是仿佛比洪七先行所显露出的还要强上一筹。
龟灵虽然提前便已用神识看到了院内的景象,但却是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那原本立在院角、毫无存在感的中年内侍会是这般的高手,因而在猝不及防之下竟是同样暴露了行迹。而那内侍在居高临下地环视了院外众人一眼之后却是忽地冷笑出声,用阴柔低沉的声线淡淡接道:“擅闯大内乃是死罪,你这汉子一人胡闹也便罢了,竟还携着两名女童一同前来……看这两个孩子也算是聪慧乖巧,只可惜却是被你害了性命!”
虽见对方不由分说地便将所有的过错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洪七在反应过来后却也并未开口反驳,当下只是哈哈一笑道:“说的正是,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我们今日当真失手被擒,这位公公能否看在她二人年纪幼小的份上从轻处置?”
似是对其这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举动颇有好感,那内侍在微皱着眉扫视了他一眼后阴沉的面色却是略霁了几分,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可是我大宋臣民?”
“……那是自然。”洪七略略一愕,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熟料那内侍在听闻此言后神色又再次变得难看了起来,冷笑着嘲讽道:“以你这般武功却不思杀敌报国,偏偏仗着一身本领来大内胡闹!莫不是想要趁着出入御膳房的机会在官家或者其他贵人的膳食中动什么手脚不成?”
如洪七这般的江湖人士虽是大多对这处事羸弱、对金国一力忍让的朝廷颇多不屑,但这刺杀皇帝一事却是当真没有几人会主动去做,因而他在微微愣怔了一下后不由急急分辨道:“公公这话是如何说的?我来这御膳房中盗食也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刺驾一事我可是从来未曾想过!”
那内侍冷哼了一声,径自袖手自墙头一跃而下,冷冷地开口道:“便是你未曾想过也已是犯下大错——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罢!当今官家仁慈,说不得便会对你从轻发落!”而就在此时,先前那几名正忙着施刑的太监也已纷纷跑了出来,其中一人在看到面前三人时不由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问道:“赵公公,这几人莫非是刺客么?侍卫!侍卫!”
“够了,莫叫了!让那些武功低微的家伙来也只会坏洒家的事!”那赵姓内侍没好气地瞪了其一眼,转首冷睨着洪七淡然接道:“今日我便看看你这敢于带着两名孩童闯入大内的汉子有何等本事!若你不愿束手就擒的话便将所有能耐拿出来罢!”
洪七不由苦笑了一声,但最终还是在对方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后退半步摆出了攻击的姿态。而趁着那赵公公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之人身上的同时龟灵却已是毫不犹豫地拉着黄蓉便向宫门的方向退了过去。她此等出乎意料的行径却是令得在场众人均是一愣,而那赵公公更是直接将之当作了罔顾义气、意图独自脱身的小人,在不屑地冷哼一声后却也只是随口吩咐了旁的太监一句便重新将目光转至了对面男子的身上。而其这样的反应却是正合了龟灵的心意,手中蓝光一闪间缩地成寸符已然施在了自己和黄蓉的身上,两人身形再次闪现时已是远远地到了数丈之外。
赵公公见对面两名小小的女孩身形一闪间便已踏到了远处,其动作之疾身法之妙竟是以他的眼光也无法看得清楚,当下方知自己定然是看走了眼,在略一迟疑间竟是当机立断地弃了面前的对手不顾,脚步一展便已急急地向龟灵飞扑而至,更是毫不留情地运起内劲向两人挥去了一道掌风。
这缩地成寸符不过是低级道术的一种,在对方的一击之下其效用自然是硬生生地被打断了。龟灵不由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虽不欲招惹太多麻烦,但面对这凌厉的攻势自也是不能不加抵抗,当下也只有凝出了一面水盾挡下了对方的掌力。
将这番诡异的情形看在眼中,当下便有几名小内侍一脸讶然地叫出了声来。即便是赵公公也是忍不住面露惊骇之色,后跃一步神色迟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怎地能够内劲外放至此等地步?”继而右袖陡地一拂,一道流光赫地自其袖口处窜出并直直地向一脸得色地立在一旁的黄蓉前心直射而去。
虽然明知对方这一举动是以试探的目的居多,但龟灵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沉下了脸。而黄蓉更是丝毫未料到对方会对自己出手,当下也只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便愣在了当地。而就在其即将殒命的刹那,龟灵却骤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旁探出手来将那道光晕直直地捻在了指尖,同时转首望向对面之人神色冰冷地道:“向这般的小小女孩拖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