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姑娘的话语倒是给了在下些许信心。”黄药师沉默了一瞬,继而却是哑然失笑道:“果然只有失而复得方能知其珍贵……想不到我黄药师竟也有贪生怕死的一日,还请姑娘切莫见笑才好。”
他虽是对修道之事颇为心动,但此事毕竟不如他意图与亡妻重逢那般迫在眉睫,又加上他天性骄傲洒脱,更是深知技艺不可轻传之理,因此却也不会贸然向对方出言询问。但龟灵虽是对师尊通天圣人“有教无类”的思想并非全然认同,但却仍是多多少少地受到了其间影响。在看出黄药师隐藏的心思后虽是觉得对方求道的目的归根究底只是为了与其妻经久相伴,但毕竟他人品资质皆是不俗,即便是借其手在这个世界为截教传下一份道统却也是并无不可之处,因而在微一沉吟后却是主动出言问道:“我看阁下所使内功中似也有道门的影子在内,却不知阁下武功是自己亲创还是得他人相传?”
若是遭他人如此质疑黄药师多半会就此动怒,但此言既是有恩于自己夫妇二人的龟灵所问,当下却也只是平静答道:“桃花岛武功俱是由本人一手所创,也确是受了不少道门思想、奇门之术的影响……不知姑娘问此作甚?”
“既是如此……那黄岛主也可算与我玄门有些渊源。”龟灵轻笑着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道:“我为截教通天圣人门下……若是黄岛主和夫人有心,我倒可以截教道法相传二位,但究竟能够凭之修炼至何等地步便要靠两位自己了。”
以黄药师之骄傲自是一向不喜受人恩惠,就算方才借对方之力相助其妻也只是无奈之举,因而此刻他听闻此言后虽是心中一喜,但却依然还是谨慎地扫视了对方一眼方自缓缓道:“我确是有心修道以和阿衡世世相守……但不知姑娘此举可有什么条件么?”
“能有何条件?我截教门风一向宽松,只需贵夫妇日后自承截教门人、不败坏本门声誉以及与本门弟子自相残杀便可。”龟灵轻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抬首对上了男子略带上了些怀疑之色的双眼用堪称冷漠的口吻接道:“更何况截教入门道法原本便不是什么敝帚自珍之物,但修道一事成与不成全在个人,若是门人弟子因结下因果过多无法修得仙道或是死于大劫当中那便是与他人无尤了。”
黄药师不由一怔,继而却是展颜一笑道:“这截教的道义却是并不拘泥、甚得我心!”略顿了顿后又沉吟着接道:“我倒是曾在野史上看过你所提及的这上清灵宝天尊的真实名讳,不过这截教以及圣人之名我却是生平头一次听闻……莫非是我太过于孤陋寡闻了?”
龟灵浅浅一笑,正欲开口回答,神情间却陡然一肃。而与此同时黄药师也微皱着眉转首望向了一侧的窗棂,略有些恼怒地道:“蓉儿,你在那里探头探脑地作甚?还不进来!”
那道缩在阴影处的小小身影蓦地一僵,半晌之后方才依言磨磨蹭蹭地走进了屋来,然而虽然如此其却也依旧只是垂首扭着衣角既不问候也不说话。将女儿的别扭模样看在眼中,黄药师一时间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神色关切地瞟了一眼静立在露台上的女子后方自温声开口道:“蓉儿,你也莫要闹小性子了——方才我那般对你也是有理由的,你先将头上的钗子取下再过来。”
见自己的父亲先是莫名其妙地盯着空无一人的露台看个没完,此刻又忽然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黄蓉一时间不禁大为讶然。但她原本便聪敏之极,又加上平日里闲杂书籍也看得极多,因而不过片刻便已为对方此时的行径下了一个“中邪”的定义,当下不由急急转向侧方的少女大声问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欺骗了我爹爹,还让他对你装神弄鬼的行径丝毫不疑?居然还让我将头上这辟邪的桃木簪取下方能靠近……莫非你竟是什么妖魔邪物不成!”
“蓉儿,住口!”虽在事先便听龟灵说起过自己的妻子此刻正处于对外间毫无感知的状态,因而只需不与其相触便不必担心会惊扰到她,但黄药师在听闻此言后却还是不由心中一惊,同时下意识地转首望向了露台上的女子,生恐其会因女儿这没轻没重的话语坏了修行。而在见对方依旧安然无恙后方始松了口气,先是转首略带歉然地瞥了龟灵一眼,见对方回以了一抹表示不介意的浅笑后方自喟叹着淡淡开口道:“蓉儿,休得无礼,你且静下心来听我解释。 过去我却也是不信这鬼神之事的……但是现在事实便摆在眼前,在这位杨姑娘的相助之下,你的母亲的确回到了我的身边。”
“你……你是说娘亲她现在便站在那处?”黄蓉蓦地睁大了俏目,在愣愣盯了那处半晌之后方自神色紧张地道:“我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啊……莫不是她不知用什么古怪法子令爹爹你生出了幻觉罢!我记得爹爹你不是说过江湖上有些个功夫具有迷人心智之效么?你千万不可受了她的欺骗啊……她这般做定是有所图谋!”
黄药师稍稍沉默了一瞬,继而却是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道:“莫说杨姑娘为淡泊名利的修道之人,绝不至对我夫妻二人有何恶意,便是当真如你所言那般又如何?我只需和阿蘅在一起便足够,无论是幻觉还是鬼魅都是无妨的……即便这当真是幻象或梦境,我也愿永远不从其间清醒过来。”
“……爹爹!”黄蓉不由大为骇然,虽然她早知自己的爹爹对亡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