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既覆,三人自是毫无意外地齐齐落入了水中。杨玄感生于北方,却是丝毫不通水性,因而在落入水中的瞬间便已是不自禁地慌了手脚,更是连屏住呼吸也忘记地大大呛了口水。而就在下一瞬间,原本他以为不谙水性的少女却是陡然犹如游鱼般滑到了他的身侧并一把将渐渐向深水中沉去的他拽了出来,同时微带关切地问道:“还好罢,要不要紧?”
“不打紧……”杨玄感惊魂甫定地大大喘了口气,一边狼狈不堪地擦拭着面上的海水一边望着下方的巨大暗色影子愕然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那条鱼掀翻了我们的船?”
“如今看来,似乎的确是如此。”龟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是隐约带上了一丝若有所思。而在下一刻杨玄感却是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左顾右盼了起来,同时急急开口问道:“长琴落到哪里去了?”
此时天色虽是已然渐渐转黑,四周更是一片狼藉,更有不少碎裂的船板随着波浪起伏不定,但却丝毫不能对龟灵的神识构成任何阻碍。杨玄感循着她的目光向距离两人颇远的沉船处望了过去,却见那道身着青衫的熟悉身影竟是在这般情形下仍是不见丝毫狼狈之态,非但并未如他这般挣扎不断,更是平静无比地仰躺在海面之上,双手双足亦是丝毫没有划动的迹象,若非见对方双眼仍张,杨玄感几乎便要以为他已然昏晕过去了。
杨玄感虽然平素一向对长琴颇为冷淡,更是经常在一些小事上与之针锋相对,但实则却只是缘于少年人的别扭而已,此刻见他似乎已开始随着波浪的翻滚向下方缓缓沉去,一时间不由心中大急,在瞥见身旁的一块沉浮不定的木板后更是毫不迟疑地开口道:“灵儿你既然懂的水性,现在便赶紧去救他罢……我在此处抱着这块木板便可,一时间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就算你一时间不会沉下海面,但若那海兽攻击与你又该如何?无论你平素如何骁勇善战,在这海中都是使不出十分之一的本事的。”龟灵转眸瞥了他一眼,旋即却又微皱着眉道:“而且……若我并未看错,他似乎也并不是全然没有自救之力。”太子长琴虽是祝融之子,灵根却是偏向于水系,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前往摇山的瀑布下操琴修行了,在如今这般的情况下他以如鱼得水来形容或许他有些夸张,但想来却也是决计不会就此溺亡的。
“若是当真如你所言,莫非他还打算一心求死不成?”杨玄感定定注视了那虽然遭遇如此险境却仍是一脸平静地的少年半晌,最终还是没好气地低低嘟囔了一声。待到转回目光时他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侧的少女虽然与他一样身处海中,但其身周却仿佛被一层薄膜隔开了一般,莫说身上的衣衫了,竟是连鬓发都未曾沾湿半点,当下不禁骇然道:“你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够做到?你的修为竟然已到了此等地步……”
龟灵回首向他笑了笑,随即却是轻叹着开口道:“虽然我并不知他是做何等打算……罢了。”身形一闪之际,身躯竟是赫然缓缓漂了起来,在下一刻竟是就这般诡异无比地凭空悬浮在了海面之上——即便之前也曾亲眼见过云天青御剑飞行的情形,杨玄感一时间还是不由自主地目瞪口呆了起来,半晌后方自讷讷道:“御空飞行……莫非灵儿你当真已然修成仙神了?”
“若单以修为论,勉强也可算得上是了罢。”龟灵垂首歉然瞥了他一眼,道:“以我此刻修为尚不能携他人驾云,只能委屈你在此稍待了。我已在你身周布下了防御结界,即便那海兽袭来,亦是不能伤及你半分。”
见自己身周不知何时已然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杨玄感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而在他再次开口说话之前少女却是已然先行一步踏空向长琴所在的方向行了过去。而在她来到近前之时,原本正默默仰望着天空的少年却似有所察地回首向她宛然一笑,道:“幸而你及时赶来……要知此刻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你一直不曾前来,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支持下去呢。”
“……抱歉,让你久候了。”虽然心中仍存疑窦,但在对上少年意味不明的双眸后龟灵还是低低向其道了声歉。而少年在听闻此言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却是出乎意料地展颜笑了起来:“……明明看出我有所藏拙,但你毕竟还是并未选择抛下我不理么?难道你丝毫不在意我的欺骗?”
“就算如此……想来你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少女不甚在意地浅浅勾起了唇角,随即却是俯身向对方伸出了手去。少年定定望着对方伸至面前的纤细手掌,原本晦暗不明的双瞳中却是隐隐地多出了一丝光彩。
就在他微微抬起右手几乎要触碰到对方手掌的瞬间,少女却是面色骤变。长琴先是微微一愣,在下一刻却是陡然身形一震,竟是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向下方扯了过去——龟灵在猝不及防下却是慢了一步,待到她再次潜入水底追去时却发现少年竟已是被那头巨大无匹的鲸鱼硬生生地张口吞将了下去,当下不禁面色微变,冷声开口道:“原本我看在你与我同为水族且略有修为的份上不愿伤及到你……却未料到你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那只鲸鱼亦不知是未听到她的言语还是灵智未曾开化,非但汲水的动作并未停止,更是有着将面前一应能够看见的东西统统吞入腹内的趋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