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相这次入宫,直到深夜时分才回府。/【..】他一回来就派下人去叫叶初雨来书房说话,却被告知,三小姐从下午起便不在府中了。
此时夜空寥廓,明月高悬,还泛着些微刺骨的寒意。管家小心翼翼地回报完,又给叶相身上披了件外衫。他垂手侍立在一旁,看着这个在朝中呼风唤雨位极人臣的儒相眉毛挑了挑,复又意味深长地一笑。
“大晚上的还在外面,简直胡闹。”叶相的斥责声听起来却有些无力,丝毫不动火气,倒像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提,“算啦……宫里的消息,肯定比我早多了。初雨这丫头,向来是让我放心的。”
叶相猜得没错,叶初雨现下就在醉扶归中,只是惯例的三人集会今天却多了一个。她有些不满有些困惑地瞪了萧离一眼,还不忘将试图凑近乎的赵洛推开,无可奈何地道:“带他来干什么?这可是南楚的奸细,奸细!”
“小雨滴,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赵洛双手捧心,一脸忧伤,只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又泄露了他戏谑的心思,“北苍南楚同文同种,三百年前也是一家人,你别用看异族的眼神瞧着我行不行?”
“一家人?”叶初雨唇角一勾,笑得灿烂,她点了点赵洛的衣领,道:“那你回去跟你父皇打个商量,归顺回来好不好?”说不定还能调头打荣英一个措手不及,为她二哥出口恶气呢。
“……”赵洛被噎了一句,半天说不上话来,眼珠咕噜噜一转,小声嘀咕道:“还没嫁过去呢,真当自己是皇家媳妇了啊……”
叶初雨气得挥拳就要捶上他的俊脸,萧离及时咳了一声,制止了这对活宝的胡闹。只是他终究听进去了赵洛的抱怨,看向叶初雨时,眸中闪过异样璀璨的光彩。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叶初雨别过脸辩解了句:“我也是为国分忧……东南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又迅速转回正题。
“原本父皇已经松了口,决定召荣英回来的。”谈起正事,几人都一本正经敛了笑意,只听见萧离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流淌在雅室内,他看了赵洛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毕竟这几年,东南边境也算太平,咱们和南楚开放互市,并不起刀兵之争。”
赵洛身子向后一仰,浑身又流露出那种混合着慵懒与高贵的别样气质来,懒洋洋的道:“嘿……没事的话,谁喜欢打仗呢?”
就凭这句话,叶初雨也忍不住要再高看赵洛一眼了,这个南楚太子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像个纨绔,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立场的嘛。
“东南那一带的天气比咱们北方热得早,春汛来得也早,桐城是澜江上游经过的第一个大城,按理说城外的江堤应该最牢靠才是。没想到今年开春的雨水极足,连西北的雪山也化得比往年厉害--桐城江堤居然就这么决口了,还顺势淹了下面好几座城,闹出了一大批流民。”
“哟,还真是巧。”叶初雨打了个响指,让几人俱是一愣,她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快速道:“既然东南的情况已经这么不好了,荣英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吧?”抢修堤坝,疏导流民,光靠各地方的官府军是不成的,荣英手里的兵势必也要去帮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拖在东南了。
“不光如此。”萧离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神情又变得有些凝重,道:“若只是单纯的流民,分流至其他城镇再简易安置也就罢了。可他们似乎不知受了什么人的煽动,居然开始闹起事来。听说已经有几个小城的守官被害,城内也被他们占领了。”
这消息就算是爆炸性的了,叶初雨下意识地看了赵洛一眼,却发现后者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认真听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赵洛算是已经和萧离结成同盟了,就算北苍国内发生民变,他现在人在上京,即便有心想要浑水摸鱼,最终占得便宜的也只会是和荣英勾结的南楚八皇叔。
“一群流民也想造-反吗?”她喃喃自语着,“这其中必定有人在煽动!”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钱孟瑾接过话头,有些得意的道:“钱家的商队遍布云苍,我有个堂叔正巧刚从南楚往回走,据他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些造-反的流民中,隐隐有几人是首领,均穿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而听说被他们攻下的那几座小城,守官都是在睡梦之中被毒蛇咬死的。”
黑袍……毒蛇……叶初雨稍一思忖,脸色大变,失声道:“九幽宫?”
她猛地站起身,有些忙乱地来回走了几趟,“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墨羽去……哎呀许千澜怎么还没回来?万寿节将至,墨羽要准备祈福祭天大典,根本走不开身的!”
若非在这群流民中发现了疑似九幽宫中人活动的痕迹,萧离也不会让叶初雨漏夜前来了。他一把抓住走到他身边的叶初雨,凝稳的声音让人心安:“别慌,情况总不会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荣英虽然跋扈嚣张,可他手底下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
赵洛饶有兴味地看着叶初雨刚才还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却在萧离的目光里慢慢平静下来。他用指节轻叩了叩桌面,拉回众人的注意力,这才一脸傲娇的道:“那个什么九幽宫,怎么就把小雨滴吓成这样了?”
叶初雨坐回去,白了赵洛一眼,没好气的道:“他们吃人喝血,你怕不怕?”
“啧。”赵洛一副大惊小怪的神情,“我当是多严重呢……放心,有本宫在,看谁敢动你!”
“陛下那里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