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白手提长剑大步迈进房内,剑尖直指赵洛,语声冷酷:“赵洛,马上从我姐姐的房间滚出去!”
趁赵洛一愣神的工夫,秦佩兰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捂着衣襟从床上跑了下来,飞快藏到秦书白身后。
秦书白看到她凌乱的长发和满是褶皱的中衣,还有脸上惊魂未定的神情,心中一痛,看向赵洛的目光越发冰寒:“为什么你还要对我姐姐纠缠不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太子,今夜既然敢夜闯我丞相府,那就是意图不轨的刺客!”
秦佩兰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很多年前就对赵洛抱有敌意,而她虽然对赵洛今夜鲁莽的举动非常生气不满,却也不能像秦书白一样凭冲动做事。她拦下秦书白执剑的那只手,低声道:“书白,不要把事情闹大。”
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对面,容颜依旧俊美的男人,她故作冷漠地别过头去:“让他赶紧离开就行了。”
秦书白不依不饶地和赵洛对峙着:“听到没有,我姐姐让你马上离开!”
赵洛的酒意似乎清醒了些,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他薄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一抬头就能看到躲在秦书白身后的女子,眼中满是防备和不安。
赵洛苦笑了一下,声音低沉:“阿罗,对不住,我今晚……有些失控。我这就走,你也不要担心,我会派人去找阿朗的下落的。”
秦书白冷哼一声,显然不接受他这个说辞。
赵洛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承受着来自秦书白的敌意——明明和秦佩兰长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可在这张脸上他从没收到什么善意的表情。
眼看着赵洛脚步沉重,慢慢走出房间后,秦佩兰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也不受控制地一软。
秦书白立刻反手将她抱住,担忧地盯着她的脸:“姐姐,你没事吧?那个混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说着又不甘心地挥了挥拳头:“我应该狠狠揍他一顿的——”
“我没事。”秦佩兰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如果没有秦书白,还真不知道醉酒之后的赵洛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阿朗出事,府里自然全都要加强戒备,赵洛一进府我就知道了。”秦书白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还真以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进来?要不是我不想给家里惹祸……”
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很明显:秦书白似乎并不在乎赵洛的生死。
可是没办法,秦家从来都是天然的保皇派,而赵洛身为南楚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然也要受到他们的庇护。
这也是秦书白一直耿耿于怀的一点。
“那个混蛋……他都已经娶了太子妃,凭什么还敢来打扰你?”秦书白咬牙切齿地抱怨着。
秦佩兰疲倦地揉了揉额头,似乎要为赵洛辩解一二:“他是为了阿朗的事来的……”
“姐姐,你没告诉他吧?”秦书白见她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连忙追问道:“他知道阿朗是他的儿子了吗?”
秦佩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怎么会?毕竟,我当年生下阿朗的时候,就已经向祖父发过重誓了……”
是的,赵洛以为被她拿掉的那个孩子,实际上被秦佩兰悄悄离开长安生了下来,并以秦家幼子的身份重新带了回来。
当时秦步庭是不允许她留下这个孩子的——且不说二人名分未定,秦佩兰也不能嫁入天家,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皇室绝不可能任凭血脉流落在外,而一旦如此,若是赵洛指定这个孩子作为太孙,那么秦家就不可能继续以这般超然的姿态屹立于南楚朝堂,而是要为了外戚的身份退隐。
秦步庭是个合格的忠臣,他希望秦家能以这样的身份流芳百世,为此甚至不得不牺牲自己最看重的孙女的幸福。
而秦佩兰原本也答应了这一切,答应会和赵洛斩断这份情,但她却坚决不肯放弃这个孩子,为此不惜以死相逼。
无奈之下,秦步庭只好让了一步,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但要秦佩兰发誓,绝不能让赵洛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这个孩子必须以秦家子孙的身份活下去。
而对于秦佩兰来说,这样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愿意终身不嫁,这样每天陪在阿朗身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而她也会继续辅佐赵洛,让秦家在她手上继续绽放光彩。
可如今,阿朗被九幽宫的人抓走,打乱了原本的一切部署。
如果他们真的得知了阿朗的身份,那她该怎么办?
——
东宫的寝殿内,蜡烛已经燃烧过半,挽云公主依旧端坐在床边,没有入睡。
烛火跳跃,时不时爆出一个灯花,在这空荡寂寞的巨大宫室内,声音格外清晰。
她心事重重地垂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良久,脸上浮起一个苦笑。
自从赵洛从泉州回来后,她一直让父皇送来的隐卫暗中注意着赵洛的行踪。
而今晚,他居然悄悄去了丞相府……
是因为秦佩兰的幼弟出事了,所以他迫不及待跑去安慰她了吗?
现在想来,他曾经有过那么多个不知去向的夜晚,是不是都去了那里?去和她见面?
挽云轻咬着下唇,慢慢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可今日,是她的生辰啊……
他答应过她,要为她庆生的。
可是丞相府一出事,他今天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