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姜家府中彻夜灯火通明大肆庆祝的时候,胡东山正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阴沉着脸看向掀开门帘走进来的姜思平。【网首发】
“你是怎么搞的?”胡东山没好气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砸,“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什么我们会连输三场!三场!”
胡东山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你说你从姜家偷来了峨蕊茶,那居然是被掉包的!说好了让你认输给青宇,你怎么能放任你那个妹夫上台来代笔?还有那场分茶……”他现在一想起那茶汤上的“皇上万岁”就恨得牙痒痒,“许千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刑子!”
姜思平就像是没听见他的咆哮似的,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轻啜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他:“事已至此,你除了抱怨还能做什么?”
胡东山冷哼一声:“你别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惹急了我就去告诉姜画月,你这个三哥帮着外人夺她的家产!”
姜思平竟一点也没有慌乱之色,轻笑一声:“你告诉她能有什么好处?画月从小就依赖我,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倒是你……”他故意顿了顿,“我那个妹夫会不会像对待陈炳奇一样,把你也打个半死不活?”
胡东山心里的火噌一下冒了起来:“他敢!本公子也不是吃素的,早晚要他好看!”
听胡东山发了一通牢骚,姜思平这才说起了正事:“那个茶艺嬷嬷是我托二堂婶从梅家借来的,如今咱们拿不到贡茶生意,只怕梅家那边会有不满。”
胡东山也慢慢冷静下来,却还强撑着撇了撇嘴:“梅家好歹也是北苍四大世家之首,怎么现在连个小小的贡茶生意也看得跟命根子似的……”
“听说是京里有大变动了。”姜思平想得要比胡东山深远多了,“后宫里太后和皇后都姓梅,听说陛下早就不满了,如今梅家在京里那一支更是步履艰难,琼州本家自然要早作打算。”
胡东山猛地抬头:“打算?什么打算?”
姜思平心中突然生起一股厌恶,当初为什么要为了胡家那点人脉和家财而选择胡东山合作呢,这就是个冒冒失失什么也不懂的蠢货……
可事已至此,他再嫌弃也不能胡东山甩开了,只能耐着性子道:“秦王殿下是梅皇后所出,正宫嫡子现在居然被放逐到江南,你觉得梅家会坐视不管?”
虽然梅家似乎在皇帝的打压下蛰伏起来,可大家族就像是冬眠的蛇,看似沉沉不动,一旦有了机会,就会暴起一击。
后宫中已经没有梅家的女子了,梅家不会允许他们第一世家的地位受到威胁,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胡东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派人去把姜府里的主子都杀了,你再以族兄的身份继承姜家财产?”
姜思平突然冷冷扫过一眼,竟让胡东山全身发凉。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他语气淡漠,却仿佛带了杀气,“我叔父和画月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姜思平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设计弄死姜画月的三任未婚夫,毫不犹豫地夜半刺杀许千,但绝不会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动手。
原本只是想着利用姜画月克夫谣言绝了姜家的香火,再顺理成章谋来姜家财产,没想到这个横空出现的许千竟然打乱了他的全部安排。甚至在回祖宅守祠堂那几天,连二堂婶都在这对小夫妻手上吃了亏。
这次他找上胡东山合作,试图抢走姜家的贡茶生意,不料又是这个妹夫见招拆招,居然让姜家又连胜了三场。
“不过……我那妹夫可真是难缠……”姜思平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倦怠,“我让你查他的底细,可有眉目了?”
说到这个,胡东山也是一头雾水:“我派人出去打听许千这个人,你猜怎么着?西凉军营里有个千户,是武安侯世子亲兵出身,在上次对草原作战时立了功才被陛下封了千户一职,那个人也叫许千!”
姜思平眉心深深锁起:“两个许千?”
“按理说军官是不能随意离开军营的,我看这个许千文文弱弱的,也不像是个能上阵杀敌的,所以应该是重名了?”胡东山猜测道,“可他对外那套世家子弟的说辞,似乎根本站不住脚啊。我怎么没听说上京还有姓许的大户人家?”
“这倒有意思了。”姜思平淡笑一声,脑中却不知怎地晃过许千那张清秀的脸,还有当初自己扶住他时,手心里那份柔软……
“我也觉得,我家这位姑爷不是普通人呢……”姜思平心中隐约有个念头跳了出来,却又只是猜测,还不够证实。
胡东山烦躁地又喝光了一杯酒:“我不管了,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办不好梅家要求的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姜思平却突然起身,“水韵茶庄你先继续打理着,许千的事交给我。”
他大步走出酒馆,衣角穿过门帘一闪身就不见了,脚步很急。
胡东山望着姜思平早已不见的背影,鄙夷地瞪了一眼。
“假仁假义,要夺姜家财产还这么婆婆妈妈的……”
姜府内,叶初雨和姜画月还在陪姜老爷喝酒。
姜老爷今天是真高兴,他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能保住姜家的贡茶生意。有了这一项御赐,姜家就没那么容易倒了。
“好女婿!”他满脸通红,拉着叶初雨的手就不松开了,“我从前还觉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