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唐老爷子是有名的茶痴,一看见峨蕊茶就眼神发光,动作都比其他人快了几分,一把就将茶盏端了起来,捧在面前深深吸了一口茶香。
“好茶……咦?”唐老爷子说到一半突然变了脸色,又使劲抽着鼻子嗅了嗅,“怎么和我那年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
他又抿了一小口。
胡东山得意地朝姜画月那边看了一眼。
峨蕊茶一出,天茗茶庄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料唐老爷子还没吧唧出味儿来,突然“噗”地一声,将一口茶都吐了出去!
胡东山立刻瞪圆了眼睛,这又是怎么了?
唐老爷子吐了茶不说,连连呸了好几口,跳着脚地大喊:“水,快拿水来!”
说完又是一阵干呕。
“唐老爷子怕是呛着了,我也来尝尝……”另一个评委早就眼巴巴地看着这杯峨蕊茶了,见唐老爷子松了手,忙不迭抢过去抿了一大口。
没想到他跟唐老爷子一样,茶水刚一入口就喷了出来,也弯着腰开始干呕。
评委席上一片混乱,唐老爷子端着一大碗清水狂漱口,气得脸红脖子粗,围观的群众都看呆了。
“不是说这峨蕊茶是极金贵的贡茶吗,难不成这么难喝?”
唐老爷子吐出嘴里最后一口水,怒气冲冲地道:“水韵茶庄的,你们居然打着峨蕊茶的名头来骗我!真当我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峨蕊茶的味道吗?”
“就是,就是!”另一个尝了峨蕊茶的评委此时也是叫苦不迭,恨不得要把苦胆呕出来。
那股又臭又苦的味道现在还在他嘴里,简直要把人折磨死了。
胡东山一见唐老爷子动了气,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窜上前,“各位叔伯,我怎么敢蒙骗你们?这可是姜家……”
他差一点把真相抖露出来,话说一半连忙捂住嘴巴。
叶初雨等的就是他这个纰漏,冷笑一声:“哟,胡公子怎么突然提起我们姜家了?我们姜家的峨蕊茶,可不是这个味道。”看向林绮年:“表妹,既然水韵茶庄也拿出了峨蕊茶,那你就把咱们家的峨蕊茶泡给几位评委尝尝。”
林绮年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不紧不慢泡起茶来。
胡东山死死盯着林绮年掏出来的那个锦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
为什么姜家还有峨蕊茶?不是都已经被……偷出来了吗?
叶初雨余光往身后一扫,就看见姜思平眼神也是一凝,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他故作不解地问姜画月:“家里的峨蕊茶不是被贼人抢去了吗?表小姐这是……”
姜画月辗转了一夜却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内鬼,面对姜思平时神情还有些不自然,垂下头道:“……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相公之前就把峨蕊茶藏在了另一个地方。”
姜思平心中大惊。
若真正的峨蕊茶早被拿走,那他昨晚抢出来的又是什么?
那个锦囊里明明是峨蕊茶的香气啊……
此时林绮年也已经泡好了峨蕊茶,亲自端着茶盘走上评委席,素手分茶,脸上带着一丝含蓄笑意,柔声道:“天茗茶庄,峨蕊茶。请各位品尝。”
叶初雨也突然跳上比试台,拎起林绮年刚用过的茶壶走上前,一脸不解的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冒牌的峨蕊茶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往水韵茶庄送上来的那杯茶里又续了一股热水,茶叶被热水这么一激,散发出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叶初雨这才恍然大悟地捂住鼻子:“哎哟,胡公子,您这‘峨蕊茶’怎么一股子猪粪味儿?”
有鼻子灵敏的百姓也闻到了,忙不迭跟着大喊:“可不是,这跟我家猪圈里是一股味儿!”
刚刚尝过那杯茶的两个评委在茶水一进口的时候就觉出不对劲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猪粪的味道,俱是脸色一白,又蹲到角落里开始狂吐。
其他评委纷纷庆幸,刚才若是自己手快了那么几分,现在岂不是也要去那边蹲着吐了?
如今看着林绮年恬静温柔的面庞,再闻着姜家峨蕊茶独特的香气,几人享受地端起茶盏,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好茶,果然好茶!”
“能尝到姜家的峨蕊茶,不枉我今年特意来做这个评委……”
陈老爷坐在最上首,已经被这突然反转的局面弄得有点转不过来弯儿了。
叶初雨亲自端了一杯茶,朝陈老爷走过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礼数周全地把茶放下。
“陈老爷,令郎身体无恙否?”
她笑眯眯地问候起被自己揍得差点断子绝孙的陈炳奇。
陈老爷气得腮帮子都在抖,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这个姜家新姑爷许千打伤了他的宝贝儿子!
“年轻人别太嚣张,当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阴恻恻地回了一句。
叶初雨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多谢陈老爷关心,在下一定会比贤父子二人活得长的。”
眼看着陈老爷被她气了个倒仰,叶初雨这才施施然走了下来,对正在品茶的评委一抱拳:“各位,现在是不是该宣布第一场比试的胜者了?”
角落里还在吐的唐老爷子头也不回地大喊:“天茗茶庄!老夫投天茗茶庄!”
另一个评委也连连点头。
之前历届斗茶大会,这一轮斗茶品都是姜家独占鳌头,本就没什么值得争辩的。
今年好不容易冒出来个水韵茶庄能和姜家较量一二,谁料他们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