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雨本以为自己只要帮姜画月演一场戏,假扮姜家姑爷到婚礼结束就行了。可没想到,这事情还真没这么简单--
在姜画月的坚持要求下,她没有继续戴许千澜给的人皮面具,而是在妆容上稍稍做了改变,加粗了眉毛,在鼻梁两侧打了阴影,立刻就成了个剑眉星目、鼻挺唇红的翩翩少年郎。再穿上厚底的靴子,和姜画月站在一起时,倒还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姜画月已经飞快地接受了“和自己拜堂的是个女子”的设定,带叶初雨回姜府之前,先安排了唯一知情的大丫鬟采玉和水碧提前回府做准备,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
就这样,叶初雨摇身一变,以许千的身份成了姜家的新姑爷,和姜画月同乘一辆马车,高调地进了姜府,引来无数百姓纷纷议论。
“你们看,就是那个穿蓝衫的小子!”
“真是走了****运!居然能接到姜大小姐的绣球!”
“啧啧,就怕他无福消受--你们忘了姜大小姐克夫的传言了?我看这小子身板单薄,可经不起折腾哟!”
“可怜呀,那姜大小姐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怎么,你还想半夜去敲寡妇门试试?哈哈哈……”
叶初雨一跳下车,就看见姜府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朝着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话语更是越来越不堪入耳。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马车直接驶进府里,不让姜画月听见这些难听混话,姜画月却已经掀开车帘下了车。
姜画月脸上又重新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对身后的那些议论和目光都视而不见。
叶初雨不由一怔:看来这位姜大小姐心性之坚毅绝非寻常女子可比--谁能听到自己克夫的传言时还这么平静的?
下一秒,姜画月弯了弯眼角,一脸小女儿幸福姿态地倚上叶初雨肩膀,指着姜府大门上挂着的门匾柔声道:“许郎,这就是你我以后的家了。”
叶初雨很入戏地挽着她的手,二人在身后人一片艳羡的目光中款款走进姜府大门。
采玉一回府就先将此事告诉了卧病在床的姜老爷,还把叶初雨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让姜老爷对这个新姑爷也是满心期待,甚至还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就等着姜画月带着如意郎君来给他看。
而等叶初雨携着姜画月迈进门,姜老爷不由眼前一亮。
好个翩翩少年郎!和他的画月果然是天生一对!
叶初雨这一路被姜画月提前灌输了姜老爷的性格喜好,如今一见到真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谨慎守礼模样,跪在姜老爷面前肃容道:“许千见过姜老爷,姜老爷身体可好?”
听说姜老爷最喜欢老实本分的读书人,叶初雨干脆就把自己演成了个面瘫。
姜画月进府后就摘了面纱,她先瞄了一眼姜老爷,见他神色似是很满意,这才娇嗔地推了叶初雨一把:“许郎,你怎么还‘姜老爷’来‘姜老爷’去的?”
叶初雨忙暗自憋了一口气--脸红了,这才讷讷道:“小、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姜画月导演要求太高,她这一秒钟就从面瘫变成害羞了。
“好、好!”姜老爷老怀大慰,激动地就要亲自下地去扶叶初雨起来,“画月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叶初雨哪敢让这么一位病入膏肓的老爷子来扶?连忙先一步起身,又将姜老爷扶回床上躺好,这才弓着腰立在床头,沉声道:“能接到大小姐的绣球是许千的福气,姜老爷放心,在下绝不会委屈大小姐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姜画月,眼中满是款款深情:“在下一定会让大小姐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姜画月亦深情回望,眼中似有朦胧水光:“许郎,画月信你……”
两个女人演得认真,默默都在心底赞了一句对方好演技,连这么肉麻的台词都说得出口。
可惜唯一的观众姜老爷十分买账,脸上甚至都泛起了红光,招呼着叶初雨和姜画月在他床边坐下,又突然摸着肚子道:“我这一高兴,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想吃……快让厨房准备一桌菜,我要和姑爷好好喝一顿!”
叶初雨头皮发麻地给姜画月使眼色:不是说好了只要在病老爷子面前演场戏的吗,怎么还得陪酒啊?
而且她怎么觉得,姜老爷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病去如抽丝了呢?
姜画月也没想到她爹今天居然精神这么好,忙拦住去小厨房传话的丫鬟,对姜老爷道:“爹,大夫说了,您现在不能喝酒,会伤身的--女儿和许郎留下来陪您用饭可好?吃完饭,咱们再来一盏参汤行不行?”
姜老爷乐呵呵地拉着姜画月和叶初雨的手,不住点头:“都好,都好,女儿说什么爹都听。”
叶初雨的手被姜老爷牢牢拉住,粗糙却温暖的触感。再看姜家父女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叶相,那个永远汲汲营营,永远为了家族利益奔走的权相,他从未这般和蔼和亲地对子女们露出一个笑脸,就连最得他信重的二哥叶钟祺,挨骂的时候也总比被表扬的时候多。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之后,他们会不会受到波及……叶初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姜画月一边陪姜老爷聊着生意,敏锐地发现叶初雨似乎有些晃神,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搭档,你出戏了。
叶初雨一回神,连忙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