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雨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用筷子夹了几根小菜慢慢吃着,听着那些人热热闹闹讨论着什么绣球招亲,忍不住摇了摇头。(ww.uuo.網首发)
听他们的意思,这个姜大小姐还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更是姜家独女,谁娶了她就能继承姜家的全部财富。
按说像这样有美貌有身家的大家闺秀才没必要用抛绣球招亲的方式选夫,可姜家大小姐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身上一直有克夫的传言,前三任未婚夫都莫名其妙地死去,是以无人再敢问津。
姜老爷今年年初得了重病,眼看这几个月就要撒手人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只想在死前能看见女儿终生有所托。姜大小姐无奈之下,今日瞒着父亲在城中最高的铜雀台上抛绣球招亲,并扬言只要有人能接住绣球,能顺利同她完婚,她愿意以全部身家相赠。
是以刚刚那几个讨论的食客,心动者有之,犹豫者有之--姜大小姐克夫的名声在外,就算能继承姜家财富,那也得有命享受是不是?
叶初雨是不相信这类无稽传言的,只是心底替那位素未谋面的姜大小姐觉得可惜:把一生幸福系于绣球之上,又有多大机会能找到和自己琴瑟相和的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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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台上,姜画月一身茜色纱衣,脸上蒙着同色面纱,手扶栏杆,神情淡漠地望着下方人头攒动的盛况。
丫鬟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再次劝道:“小姐,您这是何必……”
姜画月一挥手,“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姜家族中一直有人觊觎我们这一房的财产,故意阻挠我婚事,想等到父亲过世,我一人无力支撑生意,不得不交给族老打理……他们做梦,我是绝不会把父亲的心血拱手让人的!”
她从小被父亲当男孩养大,三岁学打算盘,五岁学看账簿,七岁就跟着父亲外出收账,这么多年来早就成为姜家生意实际上的掌权人。可她能将各项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始终找不出那个阻挠她婚事的幕后黑手。
前后三任未婚夫,第一任醉酒后溺水而亡,第二任在郊外踏青时遇上了流寇,第三任误吃了有毒的菇类……这世上哪有什么克夫一说?她姜画月不信!
姜画月望着铜雀台下越来越多的人,眼神一错也不错地四下搜寻着。
“小姐,您就不怕那绣球落到了什么恶徒手中,再给家里引来条中山狼……”丫鬟是她的亲信,却始终不赞成这个主意。
就算抛绣球招亲,招亲后立刻完婚,摆脱了小姐身上克夫的诅咒,那又有什么用呢?
姜画月却突然轻笑一声:“采玉,你以为你家小姐的绣球,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接到的吗?”
她早在下面人群中安排了几个身手不凡的高手,到时候只要有她看中的人选,那他不接也得接!
此时她的目光正好扫到人群最外围的一个蓝衫少年身上,眼神不由一亮。
少年身量不高,身形还有些瘦弱,可面孔却生得极为清秀,尤其是那一双琉璃似的眸子,第一眼让人觉得清透澄澈,第二眼再看就像是望进一口不见底的水井,谁也不知道平静无波的水面下还藏着什么。
更为特别的是少年周身的气度,明明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棉布短衫,可就像是有种无形的气场将他与旁人隔开了去似的,不管他走到哪里,做了什么动作,总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一个。
姜画月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一时对这个陌生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铜雀台下还有几个本地富商家的公子,或多或少都是姜家生意场上的对手,姜画月绝不可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接到自己的绣球。
獐头鼠目的不要,油头粉面的不要,凶神恶煞的不要,粗鲁野蛮的不要……姜画月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台下的一大半男人,如今就剩下那个蓝衫少年,越看越觉得顺眼。
就是他了!
叶初雨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无奈地皱起眉头。
她原本打算在城中买些干粮药品和换洗衣服,准备接下来赶路时用的,谁想到那些店铺都在城的另一面,要过去的话就要路过这座位于城中央的铜雀台。
而今整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她刚想试着穿过人群,立刻有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去去去,别往前面挤,这位置是我家公子的!”
抢绣球也要位置?叶初雨往四下一看,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模样的家丁正推搡着周围的人,腾出了一块不小的空地。
空地中央站着一个穿艳俗大红绸衫的男人,脸上的粉厚得都要往下掉渣了,还故作fēng_liú地摇着折扇,冲铜雀台上大喊:“姜小姐,你的绣球本公子接定了!你的人本公子也娶定了!”
话音刚落,人群另一面传来不客气的一声嘲笑:“陈炳奇,你出门之前又忘照镜子了吧?我看那绣球都怕被你脸上的粉糊住了!”
粉比城墙厚的陈炳奇脸上居然还能看出两团红,他气急败坏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胡东山,你别想跟老子争姜画月!”
人群再次被几个家丁分开,胡东山大步走了过来,一身青色锦袍,模样倒比这个陈炳奇顺眼多了。
他看了一眼陈家严阵以待清场的家丁,眼底有不屑之色:“你这么大的排场,怎么不干脆给这里的人发银子,请他们把铜雀台下的位置都让给你算了!”
陈炳奇像是没听懂他的讽刺似的,居然还恍然大悟地一拍手,立刻指使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