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间表面和平相处,暗地里却一直是暗潮汹涌。互派探子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情,可真要是被抓到了,面子上还是不太好看。
这下总算可以将功补过了吧……太子一脸喜色地看着皇帝,却发现后者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
送走了一头雾水的太子,皇帝又叫了萧离来朝阳宫。
“阿离果然没猜错,太子告诉朕,他并没找到‘山匪’……”皇帝轻叹了声,面色竟憔悴了许多。
“儿臣只是担心太子一时想左,酿成大错,惹父皇生气。”萧离的情绪依旧是平静的,没有因为皇帝的信任而见猎心喜,还像从前一样。
皇帝给了吴公公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走下御座,将萧离手中的供词取了上来。
是的,就是叶初雨和左青棠相约在京郊围场比试那天,却意外遇到的荣氏私军,被萧离捉了几个活口带回去严加审问。问清之后,萧离第一时间就将情况禀告给了皇帝。不管太子剿匪的结果如何,萧离都占了先手,在皇帝这里巧妙地给太子上了眼药。
几张供词仿佛有千斤重,皇帝飞快地扫了几眼,面部肌肉变得越来越硬,眼神也越来越冷。齿缝间迸出愤怒的字眼。
“好……好一个荣英!朕还活得好好的,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想当国舅了吗!”
皇帝现在越发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当年自己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皇位,靠得就是钱家的财力和荣氏的兵力。有钱有兵,才能让他坐得稳。而登基后,随着前太子妃的去世,钱家已经渐渐隐于幕后,老老实实做着皇商。可荣贵妃的哥哥荣英依旧是手握重兵的边境大将,待皇帝有心想压制荣氏时,却发现荣氏的势力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朝堂。
年岁渐长,皇帝也越发动起另立太子的念头。没办法,荣氏的势力太过庞大,一旦让荣贵妃的儿子登基,恐怕又要出现外戚专权的景象。
当年从苍朝叛立出去的南楚,不就是借了外戚的势?皇帝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若是太子识趣,给荣氏正确的定位,皇帝也就不必担心了。可太子竟然纵容荣英蓄养私军,这绝对触犯了皇帝的底线。
“老大也是个不长脑子的。还以为那些兵真的能为他所用?”冷哼一声,皇帝又低头看向下首的萧离。
这不卑不亢从容镇定的样子,跟那个女人真像啊……
“明天起,阿离就去吏部跟着他们学习吧。”
下放到六部历练,向来是表现出众的皇子才有的机会。而吏部掌管全国官员选拔变动,更是个人人争破头的好去处。
“儿臣遵旨。”言毕,萧离一行礼,退出正殿。
——
深夜,一处僻静的宫殿内。
萧离坐在上首,满室灰尘也掩不住他通身冷冽沉静的气质,凝声道:“公公,父皇今日对太子都说了些什么?”
恭敬的声音响起:“回殿下。皇上对太子的回禀并不满意,态度较往日冷淡了许多。”
透着微亮的月光,能看到那躬身之人身上的大总管袍服,正是皇帝贴身伺候的吴公公。就连皇后也要给三分面子的御前第一人,而今面对萧离时,态度却是出奇的恭敬。
在皇帝登基之前,吴公公是在前太子妃,也就是萧离的生母身边伺候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自己还是个最低等的小太监,每日要被府内总管呼来喝去的时候,是前太子妃为他解围,还好心地安排他到自己身边来当差。听闻他父母病重,又赠了他足够的诊费,这才让年迈的老人逃过一劫。
只是那样一个美好善良的女人,还没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就死在这鬼蜮重重的深宫中。
吴公公抬头,尊敬地看着萧离明朗皎然的容颜,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幽深的天幕,表情却依旧是淡淡的,丝毫不因为太子受了冷遇而沾沾自喜。
——
日光透过洁白如雪的窗纱,在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折射出金色的光斑,华丽耀眼。
目力所及,俱是白色的装饰。却温和,不刺眼。
白色是神宫内部永恒的颜色。
宽敞的书房内,唯有一道浅粉色的小巧身影格外醒目。
叶初雨躺在靠椅上,几张纸遮住她的脸,也遮挡了外界的光线。
墨羽身为神女,也并非不问世事。从她的消息渠道中,叶初雨可以飞快地了解到北苍的局势。
凭借太子剿匪而带回的南楚细作,皇帝向南楚率先发难:单方面提高了两国贸易的税率;加强了对出入境百姓的审查;荣英麾下的东南军,虎视眈眈陈于边境,却并未与南楚边军发生实质性的冲突。
国书一下,两国立刻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扯皮。北苍坚持要求南楚对这次的细作事件给出说法;南楚则反复强调自己并未派遣探子,并强烈谴责北苍在两国边境的越轨行为,影响了两国曾经签订的和平盟约。
互派的使者在两国议政殿舌灿莲花,一来一往的国书又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一直拖到了入冬,也没吵出个结果。
北苍要赔偿要好处,南楚要道歉要尊严。
叶初雨起身,拿过挂在墙上的白色狐裘将自己紧紧裹住,捏着手中的情报,走出了神宫,站在已经变得枯败粗糙的草地上。
深深呵了一口气,看面前升腾起的白雾,沁凉的空气钻进身体,冷,却又让人觉得通体畅快。
在南楚使者多番交涉无果后,终于在上一次大朝会上提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