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拉着萧扬下了两盘棋,就道:“你白日里为了太子的事也奔波辛苦了一天,今晚既然进了宫,还是早些去休息吧。【..】吴公公,送秦王去他从前的寝殿。”
萧扬恭恭敬敬起身,“是,儿臣告退。”
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还请父皇也保重身体,您春秋鼎盛,宫里还会再添新丁的。大哥他--”故意顿了顿,“大哥也是一时想不开,父皇千万别动气了。”
然而皇帝脸上并没有出现萧扬意料之内的怒火,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唔,朕知道了。”甚至连语气都听不出有任何起伏。
萧扬压下心头疑问,不再多言,随着吴公公走出了朝阳宫,才一拱手,“公公留步,本王自己过去就是,您还是在这里照看父皇吧。”
吴公公连忙侧过身去,甚至连萧扬这一个虚礼也不肯生受了,“秦王殿下折煞奴才了,伺候陛下是奴才的本分,不敢不尽心。”
萧扬见时机差不多了,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公,父皇今天可否见了什么人?您知不知道他打算怎样处置太子?”
吴公公老眼微眯,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这个嘛……别看陛下看着没什么情绪,可今天都已经摔了三个杯子了。”
萧扬眼瞳微缩:果然,父皇现在的怒气都压在了平静之下,等真的查出了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的话,那人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过。
“那父皇又怎么会认为,大哥是被人诅咒了的?”这才是萧扬真正想要知道的问题。
如今许千澜和墨羽都离开了上京,一旦事涉巫蛊诅咒,曾为许千澜弟子的叶初雨就是唯一的选择,而把她卷进来,就意味着萧离也能参与其中。
虽然萧扬不愿意承认,可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叶初雨已经和萧离私定终身了,他很难再插上一脚。
皇帝虽然承认千机门的至高地位,可不代表他就是个热衷于占卜扶乩等活动的人。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相信,太子是被人下了诅咒这种说法?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吴公公虽然愿意卖点好处给萧扬,可不代表他就会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他,“陛下一早就派奴才去彻查御花园里发生的全部事情,至于陛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那可不是奴才该打听的。”
虽然杨贤妃进朝阳宫时他也在场,可吴公公归根到底是为萧离所用,又怎么能把自己这一方的“盟友”交代给“敌人”呢。
萧扬也是微微一怔,就看见吴公公饱含深意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后背发凉:吴公公是不是在隐晦地提示他,这个问题已经逾越了?
儿臣儿臣,他是父皇的儿子,更是父皇的臣子,窥探帝王隐私,被发现了就是大逆之罪。
萧扬赶紧打了个哈哈,“说得也是。那本王就先走一步,公公快回去伺候父皇吧。”
他转身大步离开,忍不住暗暗攥紧了拳头。
这个吴公公简直就是一颗心都放在了父皇身上。这么多年来,不管他和母后怎么努力,都没能收买到他,甚至连整个朝阳宫都像是水泼不进一般,没能让他们插进半点眼线。
算了,既然他没法子知道,想来萧离也不可能占得什么先机。他今夜就暂且先去休息,等天亮了再一点点从外围打探,早晚能把父皇的心思摸清楚。
太子这次还能不能翻身呢?萧扬直到入睡之前都在琢磨着这个问题,甚至反复推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眼下虽然萧离跟着叶初雨一起去了东宫查探,可他当初还和自己联手摆了太子一道,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萧离一定不会放过的。
“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等到天亮吗?”
叶初雨忍不住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地往萧离肩上一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太子都回去睡了,为什么他们两个还要在正殿里坐着干等?
萧离索性揽过她的肩膀,把她上半身都拉进自己怀里,十分享受地环住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呵气:“困了?”
酥酥麻麻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就像是有人拿了根羽毛拂过她的心脏一样。叶初雨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不会动了,一开口却是更加浓重的鼻音,“有点儿……”
她反手抓住萧离的手臂,整个人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挑了个更舒服的角度靠上去,强打着精神和他说话,“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对梅家出手了?”
萧离淡淡应了一声。
他的手指灵活地穿过她的长发,竟是替叶初雨按摩起了头上的穴位,舒服得她整个人都恨不得要缩成一团了。
“父皇再怎么生气,这个时辰也早已就寝了。”萧离望了一眼门外幽黑深邃的天色,“妖魔鬼怪都隐匿在黑暗里,等到天一亮,它们也无处遁形了。”
“哎?”叶初雨的睡意顿时没了一半,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幕后人天一亮就会自己跳出来了。”
萧离却只是深深望着她,语气含笑,说出的话却让叶初雨面上一热。
他说,“初雨,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会忍不住想亲你的。”
叶初雨赶紧一手捂脸,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萧离故意逗她,不厌其烦地将她挡在脸上的手拿开,捉着她的手腕,不许她避开自己的视线,“我若是不正经,早就直接亲下去了,何必还要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