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塔娜抓着央嘉的手腕,几乎是蛮不讲理地把他拖到了营地后面背着光的小山坡上。 【..】她刚一停下脚步,央嘉忙不迭甩脱她的手,又往后退了几步,敛了眼眸不去看她。
今夜的月光不甚明亮,朦朦胧胧地映在阿塔娜略带娇羞的面孔上。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央嘉,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勇气。
“央嘉,我问你你心里有没有我?”
少女大胆直白的问话,惊得央嘉猛然抬头,就看到她正期待而忐忑地望着自己,目光清澈。
“公主莫要胡闹。”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是大班昭寺的弟子,怎能对尘世女子动心?这,这是对长生天的不敬……”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阿塔娜急切地上前几步,“从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要像父汗和哥哥们那样,不停地娶很多很多女人,把她们当成生育的工具,没有真正的关心和爱护……我知道你是活佛的弟子,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啊。”
央嘉的气息变得有些不稳,却还是神情不变的道:“央嘉自幼无父无母,被师父抚养长大,此生都将留在大班昭寺中追寻密宗真谛这样的我,并没有什么值得公主喜欢的。您,还是回去吧。”
“可是你救了我!”一想起那晚自己和他一起躲在浴桶中,阿塔娜的脸还是不自觉红了几分,声音放低,“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愿意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人吗?”
她突然抓住央嘉的衣襟,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上,“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还骗了云豹?你心里一定是有我的!”
央嘉叹了口气,轻声道:“公主,因为你我已经违背本心说了谎,却不能再错下去了。 手露出腕上的金莲烙印,“央嘉此生已经献给了长生天,红尘****于我毫无意义。”
阿塔娜眼中渐渐涌上水汽,她看着这个清秀冷静如孤峰积雪的男子,慢慢松开了手,一步一步朝后退。
果然,就算她以王庭公主的身份向他剖白心迹,他也对这唾手可得的地位和财富不为所动吗……
“众生平等,我救下公主,和救下一只蚂蚁没有任何不同。”央嘉继续说着更加无情的话,“您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夜已经深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他竟率先转过身,步伐沉稳地朝营地走去。
等合慕达大会一结束,他就会和师父一起回到大班昭寺里,继续过着晨钟暮鼓的避世生活。
草原上发生过的一切,就当是长生天给他的一次考验吧。他不会被自己的心劫打败的。
阿塔娜看着央嘉的身影在月光下越来越远,渐渐融于夜色中,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心里好难过?就连差点被格达旺欺辱,被他的亲卫追捕的时候,她的心都不曾这样痛过……
阿塔娜第一次对阿斯兰草原的神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什么长生天……难道比她还重要吗?为什么央嘉要对它这样虔诚信奉?
心情复杂地咬住嘴唇,阿塔娜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赌气似的朝王庭的方向跑去。
火光越来越明亮,值守的亲卫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大喊:“是公主,公主回来了!”
阿塔娜恍若未闻,神情恍惚地朝前走着。
术颜可汗还没睡下,他听见帐外呼喊的声音,急匆匆地冲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小女儿。
“阿塔娜!”术颜可汗喜出望外地抱住她,不住地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父汗派人到处在找你。”
“我……”阿塔娜慢慢抬起头,对上术颜可汗饱含担忧和喜悦的目光,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低声道:“我出去骑马,不小心……迷路了,在山里转了好久才出来……”
“回来就好。你饿不饿?累不累?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母妃都要担心死了。”术颜可汗根本没多琢磨阿塔娜漏洞百出的说辞,她能平安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元朗在云豹那里得到了足够指证元蒙的供词,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送到了术颜可汗面前。
术颜可汗飞快地看完供词,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这上面说的是否属实?”
元朗笃定地答道:“父汗可以让云豹亲自过来指认。”
“元蒙……”术颜可汗脑海中浮现出他沉默寡言的面孔,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他的心思太重,也太大了。”
和格达旺那个贪心的老东西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父汗,这上面还提到了北苍九殿下萧离曾经遇袭一事,还有在合慕达大会中动的手脚……”元朗趁机道,“是不是也该让北苍和密宗的人知晓这些?若是他们把这些算到王庭头上,那可就不妙了。”
术颜可汗想了想,最终点头同意,“你现在就派人请他们过来。把云豹和元蒙也带过来,本汗要亲自问个明白。”
王庭里出了这么多事,皇帝却始终不闻不问地待在御帐里,压根没有插手的意思。
反正斗来斗去都是他们内部的乱子。相比之下,皇帝更愿意看到一个四分五裂的草原政权脆弱,不稳定,容易控制。
但如今术颜可汗主动邀他听审,皇帝也不好拒绝,带着一干皇子官员来到了王帐外的空地上。
丹珠活佛也终于出现了,在央嘉的搀扶下,和萨加法王等人一起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