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早,叶老夫人带着叶云娆和叶初雨两姐妹乘马车入宫,随侍的丫鬟和妈妈坐了后一辆马车。
作为云苍大陆上建立起的第一个王朝,北苍皇宫的建筑风格也是大气磅礴的。宫殿以黑色为主,粗大的廊柱上盘踞着金龙,彰显出一种最原始的粗犷霸气。殿前的汉白玉广场宽广无边,为高大的宫殿隔出无上的威严尊荣。
听竹心说,叶初雨从前因为年纪小,身体也一向不好,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因此叶老夫人从未带她进过宫,倒是常带着叶云娆和叶雪玫。
只是叶雪玫之前刚刚被叶老夫人叱责过,有心让她长个教训,这次便没有带上她。
叶老夫人早有诰命在身,和太后更是闺中的手帕交,常在宫中出入,不然也不会有请得动神女的交情。
叶初雨在心中温习着福妈妈事先教导的宫中礼仪,面色镇定,脚步轻盈,目不斜视地跟在叶老夫人身边向前走着。
一行人在太后的福寿宫前停步,由宫人通报后直接带进了正殿,不料皇后娘娘也在殿内。
作为历朝太后的居所,福寿宫是皇城中最宽敞大气的宫殿之一。十六根涂了红漆的柱子支撑起殿顶,五人合围般粗细。宁静典雅的宫室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平气和下来
叶老夫人带着二人跪在开满西番莲纹的深色地毯上:“老身给携孙女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绵长。”
“都起来吧。”太后叫宫女赐座。叶初雨和叶云娆垂首敛目,站在叶老夫人身后。
“下面站着的就是初雨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的声音平和雍容。
叶初雨抬头,大大方方对上两位北苍最尊贵女人打量的目光。
太后已年过花甲,鬓发灰白,精神却还不错。她穿着暗金色绣莲纹的褂子,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在指间轻轻拨弄着。
皇后一身华贵凤袍,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和太后相似。她端坐在太后右下方,眼角轻垂,目光在叶初雨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淡淡地移开。
是了,皇后是太后的嫡亲侄女,这二位都出自琼州梅家,北苍有名的世家。
世家是云苍大陆上颇为奇特的一个存在,底蕴丰厚,人才辈出,或入仕或经商,渐成一方巨擘。
皇室对世家的态度也是既防备又拉拢,联姻便是最老套也最有效的手段。
琼州梅家素以才子佳人而闻名云苍大陆。传闻中的梅家子女俱是有才有貌,听说北苍历朝的正宫娘娘十有八九都是梅家女子。
这些都是叶初雨从书上看来的,也不知许千澜是从哪儿搜罗到这么多秘辛。
她坚信知识就是力量,对这个大陆了解得越多,心里就多一分保障。
“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丫头。”太后赞许地点点头,对她招手,“走近些让哀家看看。”
叶初雨硬着头皮走上金阶,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俯身行礼:“初雨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月前听说你落水,可把你祖母急坏了,赶紧求我派了墨羽去给你瞧瞧,现下可算是没事了。”太后一招手,立刻有嬷嬷端了个锦盒送到叶初雨面前,“这是哀家和皇后。”
“初雨谢恩。”叶初雨再次行礼,腹诽着宫中这麻烦死人的规矩。
“母后!”内殿里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一个穿淡粉色宫装的少女跑了出来,见到叶初雨时一怔,随即抬手指着她问道:“你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公主,这是老身的小孙女叶初雨。”叶老夫人为初雨解了围。
“初雨给华云公主请安。”叶初雨依言行礼,对着华云公主友好一笑。
华云公主一手叉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封号?”
叶初雨笑答:“早就听祖母说过,华云公主是皇后娘娘最小的女儿,和初雨年纪相仿,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
华云公主受宠,意味着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叶初雨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夸了公主也夸了皇后。如此乖巧懂事,让太后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说起来,云娆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了吧?”太后终于想起今日进宫的不止叶初雨一个,“你心里可有安排?”
叶老夫人虽与太后多年交好,可该有的礼数一应不缺,立刻起身答道:“儿女婚事还得要她父亲作主,我一把年纪了,就不跟着搀和了。”
叶初雨身量尚未长开,可叶云娆今年十六,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气质大方。皇后早就有意与叶家结亲,可一想到叶初雨身上那个预言,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瑾儿,你带着叶家两位小姐去御花园里转转。总陪着我们这些老人家也没什么意思。”太后想和叶老夫人单独谈谈,便寻了个理由支开这几个小辈。
华云公主与叶云娆早就相识,一出了福寿宫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朝御花园走去。叶初雨落后她们半步,不紧不慢地走着,同时暗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昔年云苍大陆一统,苍朝国力鼎盛。三百年前楚夏之乱,叛出苍朝,才有了如今的三足鼎立之势。而这苍朝留下的皇宫也确实气派,路两旁花木扶疏,争奇斗妍,假山嶙峋,姿态各异。
叶初雨纯粹是好奇,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形之间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石子路蜿蜒,三五步就是一个转折,待她抬头时,华云公主和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