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明年春上,它们真的就可以收获了么?”
“当然,等你回来的那一天,说不定它们就已全部入仓静候蔡公了。到时,说不得就让蔡公尝尝鲜。”
“不,还是留种给第二次更大面积的播种吧。”
蔡邕说着,忽然一股惜别之情涌上来:
“云上,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要保重。唉,世事果然难料,原本以为子叔可凭借他与梁鹄相交,先在凉州弄一个举孝廉与你。谁知一夜之间,他竟调离来了一个左昌,此人却是毫无渊源。”
刘域赶紧安慰道:
“蔡公勿忧,一切都有陇西李氏,且前日已有消息。说来还真是巧了,原本以为要费些周章,谁知朝廷忽然颁布了一个检举二千石以上官员民害者,结果弄巧成拙,最后不得不增设26个议郎空缺平息事端。那边李公说,他已为我谋到一个议郎之位。”
蔡邕却摇摇头,忧心忡忡道:
“议郎只是权宜之计,而且门槛太低。两头使劲总是好的,你不要管了,这次吾回去子叔回去,一来为省亲安家,二来更是有为你去奔波一番的算计。你还是没有引起重视,一个好的身份对你有多很重要!”
刘域只好点点头,沉思了一下道:
“风闻皇帝明年又要卖官弼爵,而且这次连关内侯都要卖。李玄公已经誓言,将动用宫中关系,无论代价几何,也要为我弄到一个。如果此事办成,很有可能他将亲自带我去都城走上一遭。”
“不错,”蔡邕终于脸上有了喜色:
“这样的身份才合适与你,毕竟你这姓氏也是国姓。而且都城不比别处,你也早就应该要去看上一看了。”
说完,他忽然举目回望了一眼庄园,回身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云上,这偌大庄园,还有那护军营,书院,你真的还要让它们继续空着名字下去么”
刘域笑了笑,点头道:
“一切都刚刚开始,无名不是很好么?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若是议郎官文正式下来,关内侯之事也有了眉目。等蔡公和子叔先生回来,书院就由你亲自命名。”
蔡邕眼中,蓦然亮光一闪,不过,他马上转过身,长袖一甩径直上马而去:
“云上,好生看管庄园,吾……吾走了……”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徐庶,立刻带着两名庄兵牵马追了上去。不过,在他即将上马的一刹那,他忽然回过身,望着刘域倒身拜了一拜,却被刘域不动声色地闪了过去。
“徐庶,一路照顾好蔡公。给你的银两,回去要孝敬给你母亲,不许再去赌钱、打架。如若不行,索性就将老人家接来凉州,反正这里多得是房子。”
“喏,”徐庶听得目光闪闪,爬起身掉头便走。
随着很多人的离去,似乎庄园一下子变得人去楼空了。其实这不过是刘域个人的错觉,因为庄园最核心的深宅大院,现在就剩下他和胡车儿两人,哦,一应伺候的丫鬟仆役当然还是一个不少的。
“刘涌,现在还有要走的人吗?”
这天一大早,经过这段日子的考察和锻炼,一个因为在路上被盗贼、流民连续抢劫,最后差点穷得要在敦煌郡卖掉自己的破落商人,最终脱颖而出,被刘域亲自确定为第一任大管家。
这家伙原本姓赵,名成。被选出那天,一激动之下,倒地好一通哭拜,硬生生咬破手指,指天发誓,从此自愿为奴卖身刘家,终生奉刘域为主。
原本刘域以为这就是一场作秀,谁知蔡邕当时就一本正经地恭贺了一声,并以长者兼尊者之身,当即亲自草拟一份契约,让双方签字画押,一式三份,然后郑重其事地派人将其中一份送到了渊泉县衙备案。
如此一来,刘域方才知道,别看他现在大群丫鬟、奴仆,如果严格来论,现在整个刘氏庄园,他也就对这个赵成才算真正的主公。
于是,他就必须赐姓于他,由赵改刘,也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了。
刘涌其实真的还是很有一套自己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他的运气为何会差到极点。十年行商,没有一年不被抢劫,直到这一次被抢了一个精光。最后,竟卖掉了家里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老婆,连家乡也不敢回去了。
所以,别说他现在已经自绝赵家而归刘家,整个人都是刘域的了。就算没有这层,他也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回去过什么年,享什么乐。
“公子,布告就在庄园大门口继续贴着哩,小的就算赶他们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要走的哇。”
刘涌说着,心里偷着直乐:
从进庄园第一天起,哪个不是吃完上顿惦记着下顿,放下朝食的碗,就想着昼食的盆。可是天可怜见,谁知道公子这里除了一日两餐之外,竟然还有一顿饭可吃。
一日三餐,这不是只有王公大臣或者大富大贵之家才有的规矩么,而且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奴才身上。现在突然在公子这儿遇见这么好的事情,只有傻子才走!但公子既然这么做,想必肯定就有公子的道理。
看见刘涌低眉顺目的样子,刘域想了想,于是一挥手道:
“那好,再张榜一日,明天过后,就不许再有任何人说什么回家的事情。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喏,”刘涌答应一声,躬身退出门外。
自从庄园张榜规定可以在一年之尾回家探亲以来,想破了脑袋,他也没有想明白公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想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