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怯懦的云姑娘因为惧怕公子,总是私下找我聊天,这件事公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三番五次之后终于大发雷庭。
他吃醋了,为一个自己始终不肯承认爱上的女人,他是人中龙凤,而她却如此平庸,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一边担心云姑娘因为依赖而对我产生感情,另一边又烦扰长公主的爪牙再次找到我们破坏他的好事,便一石二鸟地将我暂遣回了帝都。
一切,都是从我回到帝都上官府开始的。
远在颦西村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帝都已经风云变色。
长公主因为失了公子的踪迹而气急败坏,还不停给上官府施压,明里压驳老爷在朝堂上的政见,暗里四处调遣探子找公子,还极为嚣张地派了许多侍卫守在上官府,说是要保护重臣家宅。
当时仍是帝相的上官机也知道明郑赐婚之事他虽不赞同但也无力反对,为此事他与公子吵过很多架就差大打出手,所以对这个强行要进门的未来儿媳他也从来不买账,对于她的打压逼迫装聋作哑,甚至还隔岸观火般看着长公主恼羞成怒的样子。
两方冷僵对峙箭拔弩张,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坊言流言四起,更有小人从中煽风点火,一直让肖小之辈无可挑剔生谣的上官府眼看也要被卷入朝乱之中,幸亏我回去及时,才让一触即发的僵局得到缓解。
长公主一听得我出现在京都,马上就平息了一切举动。因为我是公子的近将,从来与公子形影不离,只要我在,那么常理公子也一定会在附近,就算没在附近,我也必定知道公子的去向。
长公主政场纵横多年,两宫太后都要奉符依言,她却独怕惹怒公子。
长公主只要每天确定我在就可以了。
于是,她又开始频繁地差遣芙蓉来府里赐礼,顺便想从我口中知道公子的消息。
这次她们按惯例为明珠送来一面产自波斯的镜子,叫做明镜。
明镜清辙如水,方方正正,尖角锋利,十分名贵,它牵系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说它能照见有缘人,能自镜中见到故去的灵魂。
长公主太不了解公子,公子一来最讨厌鬼魂说法,二来不爱照镜子,若是他知道长公主送了这么面镜子给他,定会气得将镜子砸个粉碎。
蓉叶将那波斯镜子自锦盒中启出要展示,不料镜面太滑,失手跌落。
那时我刚好站在边上,及时反映过来接住了镜子,镜子完好无损,镜角却深深扎进了我的手掌。
蓉叶吓得一直哆索,芙叶显得冷静机智,她擦干净镜子,放回盒中,打点好当时在场的陪同仆从,不让人走漏一点风声。
我觉得他们太过大惊小怪,只不过差点摔坏,又没有真的磕到哪里。芙叶说那是长公主送给公子的礼物,绝不能有半点差池,此时惹了血光,有损祥气,必会牵怒。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担忧又乞求地看着我,希望我能瞒下此事,以保蓉叶安危。
我只知道长公主生杀果断,却不知道她会连这么细微的小事都会迁怒近婢,见她们如此谨慎小心,便一口答应了。
此事就此过去,也被安静地抹去。
后来她们每次来府中送礼,态度亦开始转好。
有时候只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就可以将相见不相识的两个人拉得很近。
蓉叶将我当成恩人,会问我手伤的恢复程度,与我聊笑,而芙叶只是静静站在一边,半是颔首,半是在聆听,为我准备着要更换的新药。
她的样子显得即庄重又娴雅,每次看到明镜,我总是想起她细致为我包扎伤口的样子。
我开始总是期盼着她们来读赏的日子,期盼每次她们读赏的赐礼能多点,这样我就能多见一会她。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们赐礼的同时,也是在为明珠打探消息。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跟她们提些关于公子的事,但都无伤大雅,只是一些小爱好,或者忌讳的事情等等。
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能让她们有充分的理由和耐心听我说话。芙叶总是听得很认真,她会将一切仔细记在心里,回宫后再一一与明珠诉说。
如我所料,明珠通过芙蓉与我的建交,套取了很多关于公子的事情,她放她们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久,久到足够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纸包不住火。明珠知道了公子并不在府中的事实。
这次的情况大大超出她的掌控,她太需要一个公子的近将来做自己的眼线,这个一劳永逸的想法,很快就被她实践了。
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人选——上官博的近身首将,得力臂膀,宗柏,我。
那天芙蓉如期被派来赐礼,蓉叶眼睛红肿,芙叶脸色苍白如纸。仪式一完成她们马上就要走。
我心下一急,拦住了她们,芙叶是长公主的长宫侍女,我只是个卫将,如此而已,按宫理来说,我会受处罚,但我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珠要杀芙叶。
理由是,有人拿出前朝一位妃子的画像,画像上的人与芙叶长得非常相似,怀疑她是前朝余孽。只是怀疑而已,却要押上一条无辜的性命。
我知道后心忧如焚,四处托关系打听这件事。此事尚是后宫内事,还没有声张开来,再者前朝余孽之事太过敏感,谁会愿意冒这个风险去救一个卑微的宫女?
其实这一件都是明珠的自编自演而已,但是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