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晋平忽然用温和的语气说,江林,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是,我们要执政,就必须讲究有错必纠的原则,看看我们背后的巡视组,如果不整改,县委班子能过关吗?在作风整顿中顺利过关,这是目前的形势,也是大局,为了大局必需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
屠晋平越说,韩江林心里越凉,人们常说,不怕恶人凶,就怕恶人笑,屠晋平的情绪越来越像变色龙一样易变,他决定在屠晋平翻出一下个面孔之前,赶紧收兵逃离。
回到办公室,他给欧成钧打了电话,说,看来你是对的,老大的性格变得不可捉摸了。欧成钧说,老百姓说,狗还不抬腿,就晓得它要阿尿,牛还不跷尾巴,就晓得它要拉屎,人生图利,只要看看他为了什么利益,他在想什么就能一目了然。
问题是我现在不知道他图什么,据说红灯笼是一些领导捞钱的抓手,老大为什么会和他们过不去呢?
股东孙浩多次要求调出机关工委,老大不同意,另一个股东周明在工资改革中,县委允诺的照常调资,也没有兑现,这两个人做了苟字旗下的门下走徒。
那边的收买人心了?韩江林惊问。
欧成钧呵呵一笑,天冷早加衣,你出门没看天气?
挂了电话,韩江林把握着手机,心想,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己刚刚提拔为县委副书记,还兼任着组织部长,已经算是白云一棵大树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注意风向变化,确是大意了,如果因此而中了对手的陷阱,在外人看来,这是不适应更高的职位,属于政治上的弱智了。屠晋平打击一下自己还好理解,对于一匹有可能脱缰而逃的黑马,适当地找一个缺点,教驯一通,上缰绳套牢,以便更好地使唤,这是役马者的正常手法,如果职位相当或低于自己的人觊觎这个职位而蠢蠢欲动,那就另当别论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果对手要修理自己,只要借助一点极小的事为由头,也可以置自己于死地,韩江林认为官场无小事,关键看处理事情的能力。既然巡视组揪住这件事不放,那就用一种诚恳的态度认真对待,上级领导为他出面说情的时候,也可以找到说情的地方。目前的作风整顿来势汹汹,市委领导也不希望属下的县里整顿不过关,影响全市在整改工作的进度,只要没有大的问题,上级领导会量情酌处,该放则放。他决定采取高风亮节的态度,就此事专门向巡视组写一个说明。巡视组对常委们的材料负有保密的义务,向巡视组认错,与向县委书记认错截然不同。
正写了两页纸,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本想关机,看是经贸局刘诚的电话,无奈地接听了电话。原来是市经贸委副主任到白云检查工作,刘诚邀请他过去陪吃饭。
韩江林委婉地拒绝,我手头还有一大堆工作。
刘诚笑着说,陪吃饭也是工作呀,韩书记。
把吃饭提到工作的高度,有了这一个名目,韩江林倒不好意思拒绝了,刘诚原是他的领导,又是上级经贸委的领导下来,他只得无奈答应。想着陪客肯定要喝酒,下午的时间又耽误了,他看还有一些时间,正想抓紧时间把手头的材料写完。
刚写了两行字,谌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是已经开车到楼下,有事要向他汇报。
韩江林不客气地说,有事光明正大的来办公室汇报啊,一个执政党的堂堂公安局长,神秘兮兮搞得像地下党。
谌洪小声说,就是红灯笼的善后事宜,还真不好光明正大。
什么事?
你下楼来,我们出外面吃饭,边吃边谈。
韩江林说到要陪市经贸委副主任吃饭的事,说,你也不用额外破费了,和我一起去好了。
谌洪笑笑,难得搭你一回边边,不过,你得留个时间给我汇报吧。
材料没办法写下去了,韩江林只得提着包下楼。望见谌洪开着一车没牌照的车躲在一角,上车后笑着说,差一付墨镜你就能够扮演真正的地下工作者了。
还不是屠老大闹的? 一道死命令要查红灯笼,捅了娄子说是让我们自行处理,脚底抹油溜了。
你们依法处理呗。
依法处理?处理什么?处理谁?谌洪气愤地说,王茂林那小子尖得像油耗子,一看到逮了一条大鱼,马上陪罪放跑了不说,还借口和政法委的一起检查综治,跑下乡了,甩一个烂摊子给我,我要处罚红灯笼吧,查到的东西不能作为证据,不处理吧,老板并没有收回他的死命令。
韩江林笑笑,拖的战术党从红军时期就发明的有效战术之一,一拖再拖,把个国民党军肥的拖瘦,瘦的拖死,现在再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谌洪眼睛一亮,笑道,组织部门深得拖字要诀,拖出关系,拖出生产力,难怪你会这么教育我。说完,无奈地笑一声,我只怕老板不会放过我。
他能把你怎么样?
谌洪瞪了他一眼,书记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们是一张纸干部,书记喊上就上,喊下就下,外面已经有传言说要拿下我了。
什么传言这般厉害,弄得人人自危?
我得罪了屠老大,谌洪说,他到公安局检查工作时,我办公室放有一支六四手枪,非常喜爱,拿来玩了一段时间,上级检查枪械,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