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说,醉了就睡,这里有床。
韩江林豪气十足,我不醉,姑妈,我走了。
韩江林昂头挺胸、迈着方步走出了兰芳酒家。兰芳摇头一叹,小韩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软,经不得劝酒。春兰看着韩江林的背影,对他放心不下,紧随身后。
迎风一吹,韩江林感觉把持不住自己,只想就地倒下,让灵魂随风升上天堂。这个时候,没有比死更痛苦的事情了。他把自己落到今天这地步归为晓诗弃她而去,忧怨不已:人们常说多情女子负心汉,晓诗,你一个女子怎么这么薄情啊。
韩江林举起拳头擂打胸口,发现临街的门口,一个老汉用异样的神情注视着他,韩江林放下松开拳头,友好地朝老汉点了点头。昂着头目不斜视地前行。他不断地打气,告诫自己,江林,你是南江的书记,不是酒鬼,绝对不能倒在南江的街头。
从兰芳酒家到电管站的路,竟然像万里长征的一般漫长,上了楼,韩江林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正想掏钥匙开门,一阵目眩,耳边嗡的一声,扑通一声一头栽在门上,靠着门坐在地上。
听见响动,春兰赶紧上楼,发现韩江林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她摇着他,江林,你怎么啦?
韩江林像死猪一般一动不动,春兰站起来想叫人,忽然想起会有损他的形象,只得自己处理眼前的危乱情况。从韩江林手上找到钥匙,开了门,把韩江林从地上搂起来拖进屋。
韩江林受到惊动,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一般倾泄出来。吐了一地,溅了春兰一身。春兰顾不得自己,把韩江林短沙发上坐好,打水给他抹去污物,帮他脱掉外衣,安顿上床。回头发现衣裙上上下下都溅上污物,胃也被搅动起来。她冲进卫生间,把衣裙抹下来,放水冲洗。等她洗好衣服站起来,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只剩乳罩和一件粉色内裤,几乎赤身luǒ_tǐ,顿时呆住了,不知道怎么迈出卫生间,怎么走出屋子。
春兰把卫生间的门开了条缝,韩江林躺在床上像死猪一样。她仍然不放心,用湿裙子遮挡胸前,见墙上挂着一件外套,先取下来穿在身上。装衣的纸箱放在床边,她搂起一个纸箱躲墙角,慌张地翻找衣服。没有找到晓诗的衣服,翻出了韩江林棉毛衫。春兰穿着身上,像马戏团套着宽大衣衫的猴子一般滑稽。
房里里萦绕着男人的鼾声,春兰在房间里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看一看身上的衣衫,心想,今晚这个样子是出不去了,即使壮着胆子出去,养母兰芳那里也不好交待。她觉得还需要跟养母说一声,省得养母担心。自己的手机没有带出来,她只得翻出韩江林的电话,跟养母撒了个谎,说遇到几个同学,在一起打牌,叫养母不要等。养母问,几个老板都醉熏熏的,小韩没事吧。春兰说,小韩稳稳当当地走回家睡了。
挂了电话,春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火辣辣直发烫。跟养母通过电话,春兰稍微安下心来。她站在窗前,望着黝黑的河岸,星星点火从眼前飘过去。忽然,鼻子里飘进一丝淡淡的汗味,这是她久已忘却的男性的气息,她不由得怦然心动,回头看韩江林,正歪着脸像个孩子似的睡着。春兰笑了笑,心底弥漫着淡淡的酸楚。
春兰从小书架上翻出几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翻看。看得迷糊了,恍然经历着留在梦影里的生活,男人睡在床上,自己在一边看书,多么温馨宜人。春兰想,如果眼前这个小男人不是表妹的丈夫,和这种性格上没有坏毛病的人在一起也不坏。然后,她又继续看书,那种念头渐渐被困倦取代。抬头看了一眼宽大的床,眼睛仿佛碰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赶紧闭上眼睛。春兰担心韩江林再吐,从卫生间里拿出一个木盆放在床边,又把一杯水放在他伸手勾得着的地方。然后从床下的纸箱中翻出一张毯子,关了灯,在沙发上躺下,枕着手望着天花板,心说,孤男寡女呆在一个屋里,被人知道了,以后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在床上充满节奏感的均匀鼾声中,春兰沉沉睡去。
半夜,韩江林小腹胀痛而憋醒,他跳下床跑进卫生间畅快淋漓地排泄了一通,喝的酒急,他年轻身体好,酒消化得快,排泄之后顿时浑身通透。
清冷的月高挂窗前,他望了一眼薄雾笼罩的河,几点星光在河里游动,游丝般的雾带来一丝清新的空气,韩江林摇动双臂,心想,要是这时候跳进清凉的河里痛痛快快地游上一阵,肯定是神仙般的享受。
他走出卫生间,忽然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摇了摇头,洁白如霜的玉臂清辉让他骤然一惊,失声叫道,晓诗?
他踮起脚小心靠近沙发,一缕若隐若现的香暖气息缠绕着他,浸透进他的心里,身体内长期被压抑的yù_wàng像油一般热起来,快要燃烧了。这一刻,他的心如同一叶飘游的浪尖的小舟,旌心摇荡。他站在沙发边,想蹲下身子拥抱沙发上的可心人儿时,月亮的清辉正好照着沉睡的美丽脸宠。
姐?韩江林失声地叫道,赶忙用手堵住嘴。春兰受到惊扰,玉臂挪动了一下,轻轻地呢喃一声,仍然安详地睡着。
安睡的女人多么可爱啊。韩江林心想。他退了几步,春兰身上散发出的浓郁体香让韩江林欲罢不能。宽大的衣衫遮不住女人的胸脯,雪白的丰胸像温暖宽广的春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