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杆、苇杆、苦江草被压进船底,“恪巴巴”,一阵齐响。
“呼——”猛听见一声口哨吹响,水警们就看见一张张莲叶突然翻动,一个个顶着莲叶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来。
还没闹清楚咋回事,眼见一片红光闪现——那是他们在这个世上见的最后的颜色,非常好看的极其艳丽的颜色。
“撞山倒”的两侧,一排激烈的枪声,射向站着的水警。
水警淹在硝烟里,就像下锅的虾,有的倒在船帮上,有的栽掉进湖水里,船上、水里,一片血红。
紧接着,一阵锣声的激响,二十多只溜子,像一群受惊的大雁,散乱着冲出芦苇荡,霎时间将“撞山倒”围个严实。
“快快快,把鱼泖子们全压到船底下。”秦夏振恨恨地叫喊。
小船的船头,各绑着一条横棍,横棍上面,各架着一条黑黑的铁杆子,黑杆子后面,各伏着一个男人。
秦夏振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连忙前扑趴在船甲上,两手还没抱住脑袋,猛听见一声大喊,“夹火!”,话音未落,“砰砰砰”,周遭船上的黑杆子,喷出一道道烈焰,直射向“撞山倒”上。
“啊……哎呦……”
船上站着的伪军躲闪不及,浑身喷血,纷纷倒下。
那是鸭枪,微山湖上,渔民打野鸭子的用枪,那弹粒子都是生铁铸成的,夹杂着碎犁,钢钉,威力大得很,足令人魂飞胆裂,粉身碎骨。
伪军们浑身变成了血窟窿,“啊啊”怪叫着往水里栽。
“小溜子”靠得更近了,伏在船舱里的人纷纷站起来,手里的鱼叉、竹篙,密如箭矢,飞上大船。
“你……你们,没王法啦?!”秦夏振吓得浑身筛糠,边喊边向船舱里退。
“啥王法?别迷啦队长,咱中八路的埋伏了……啊!”通讯兵手扶腿软的像糖稀的秦夏振,正劝说着话儿的当口,一杆鱼叉飞来,正插在他的嘴巴上,小兵拉子手一扬,下意识的半道想抓桅杆,接着一松,直直地倒在船板上,打了个滚,头一歪,喷出一口血水,完了气。
赵竹合麻利,竹篙往“撞山倒”上一顶,跟着一个撑杆跳,跃上了大船,抽出砍刀,朝缆绳剁砍。
“哗啦啦”,三支帆篷落了下来。“撞山倒”没了动力,就像被掐了头的蚂蚱,原地里打起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