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请!”单大娘笑着将一件宽松的锦袍递过来细心地将我裹住,用柔软干爽的帕子细细地为我擦干头发,长长的秀发如墨玉一般流泻在肩头,鼻息之间尽是一抹幽幽的鲜花的清香。
单大娘的手真巧,也最懂得我的心思,她笑着将几欲委地的长发慢慢地用犀角碧玉梳梳通、上面松松地挽成灵动飘逸的蝴蝶状,下面的长发则随意流泻成墨玉一般的瀑布,头上簪环尽皆不用,只是配上一个用珍珠宝石精心编制而成的抹额,眉心处巨大的红宝石垂下细细的流苏,印在额头上,一走一动叮叮咚咚沙沙作响,好似一曲悦耳的琴韵筝鸣。
一身大红色飘逸的曳地望仙裙装及身,长长的裙摆在地上任意飞散,裙摆上盛放着一朵朵摇曳飞舞的玉色花瓣,皆是以银线细细绣出,花心处则是一颗颗米粒般大小的珍珠。凝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巧笑倩兮、如同一朵盛放的檀心玉蕊的娇艳红梅,只觉得明眸生辉、顾盼流芳,盛装之下,明艳不可方物,慢慢绽放着一抹倾城倾国的惊艳!
“郡主真好看!”单大娘一边替我整理着修长如蝉翼一般的裙摆一边笑着说。
珠帘轻启,一抹龙涎香的味道细细的传入鼻息之间。还没有待我回眸,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经将我紧紧地拥在了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如幽谷潭音、空山玉笛,那样富有磁性,那样满满宠溺:“我的新月,就是这个样子!”
笑着抬眸,盯上近在咫尺外一张帅到无以复加的温润面孔,等待着他的夸奖,却久久没有下文了,不由得撅起嘴巴、眉头轻蹙:“哪有这样评价新娘子的,不是漂亮、美丽、聪慧、迷人之类的赞誉之词,就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我要生气了——!”
他幽深的眸子逼视着我,忽而暖暖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托住我的下巴,嘴角勾起一道温暖的弧度,带着一抹坏笑低声说:“哪有这样跟相公顶嘴的小娘子,没有谦卑、恭顺、温柔、贤惠,果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相公我也要生气了哦!”
笑着瞪大眼睛,伸出食指娇憨地点在他如山峰一般英俊的眉峰上:“相公?相公!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可是转念一想:嘿嘿,娘子、相公,民间好像就是这样叫的呀,很正常的嘛!于是赶紧捂住嘴巴,强忍住笑意。
“不许笑!”他的脸色忽然一冷,声音里含着一丝威严,可是眼睛却依旧透出一抹笑意,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抱起。
他的如墨发丝任意披散,以一支绯色的丝带松松挽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烛光灯影的映衬下,愈加觉得气质高华、温润如玉。身上早已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红色丝袍,袖口处淡淡的流云纹饰拂过我的脸颊,轻轻地沙沙声,略带凉意的光滑摩挲地久了,竟而觉得脸红心跳起来。
任由他抱着,穿过柔软绚烂的长长红毯,穿过烟云缭绕的回廊曲径,穿过摇曳的灯火和浓浓的花香,走进那一直在夜色中静默着的雕梁画舫。
耳畔歌声婉转依旧,早已经从缠绵悱恻的《蒹葭》换成了喜气洋洋的《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