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深之时,楚氏才敢命了马车将陈宣送到那庄子里面去。街头冷冷清清,已经没有几个行人,只听得到车轮辘辘,碾的地上的青石板吱吱作响。他身上还盖着一件厚衣服,虽是坐在马车中,却仍是可以感受到马车外的呼呼寒风。
“陈管家,你可是得先忍忍。老奴这马车太久没用了,没想到今夜还可以派的上用场。”那老车夫是柳府的老奴了,上了些年纪,整张脸有着被岁月割伤的痕迹。他颤颤巍巍的将那厚衣服往上拉了一些。从地上捡起马鞭子,道:“那我们就继续走吧。”
陈宣点了点头问道:“这可是出了京都了?”
“恩恩,出啦。出啦。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到庄子上了。”苍老的声音从那帘子另一侧传来。
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见着她了,想来着一切都不辜负时光……
屋中静谧的很,几经周转才到了永定府。前来迎接的小厮将屋子收拾干净。永定府生在北方,这会儿已经是入了冬,窗外已是怒放的梅花。可惜了再夜里,加上屋中点着的烛光将呢梅花朦胧的映着,看不真切。
那小厮讨好的将那烛台上的烛火都点了个透亮,却不知陈宣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进来了。”
“啊,可是小的还没有……”那小厮急道。
“王爷让你出去就出去。”六儿挥了挥手续又说道:“我会给黎大人说清楚的。我家王爷喜静。”六儿解释道。
那小厮听后松了口气,垂首告退。
“黎云朗那人真不是个东西,怨不得永定旁的那些胡人同这边的汉人闹事!”他猛地一拍桌子,想到今日在路途上见到的那些难民就觉心痛。没想到一泱泱大国,竟还会出现如此烂俗的地方。
“我的主子哟,小声一点儿。小心隔墙有耳啊,到时被那黎云朗听去了,也不方便你在此查明了。”六儿赶紧上前劝道。
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六儿,你说的极是。”
这永定府地处极北之地,却是物产资源极其丰富的地方。且这里与湖人居住的地方挨的很近。皇帝体恤民情,特意开了关卡允许当地的百姓与胡人做生意。可这些年来,朝廷发现这永定府上的人越来越爱出现骚乱。朝廷以为是与那些胡人常年生意往来的缘故,怕汉人也因此爱上好战的脾性,便关了那经商的突口。没想到,这一关,竟还是造成了这么大的骚乱。
“如今之计,是好生调查出这黎云朗到底是贪了多少,本王必定是要让他把吞下的所有都吐出来。”柳越道。
“是啊,是啊。王爷定会查明的,给永定府的百姓讨一个公道!“六儿拱手说道。
那屋中的摆了几个或棚子,只听得到其中的碳烧的哔哔啵啵。黎云朗见着那碟中有风干的凤梨干,信手捻起一个正欲放在嘴里,却听见那帘后的侍女轻声唤道:“大人,云野来了说是要求见大人!”
黎云朗本是有些不耐,却又是强撑着支起身子,嘴角微微上扬,竟是笑了:“让他进来。”
那绘着琉璃山脉金辉遍洒的屏风上跃起一只金龙冲天而起,仿佛是一只冲天的猛兽,本在和谐的环境中,那只金龙狰狞的面目的确却是有些吓人。
云野进到里屋来,先是对着那座上的人行了礼之后爱缓缓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朝廷已经在开始怀疑我们了。所以才派了那闲散王爷前来探探情况!”
“那皇帝也不嫌累的慌。”黎云朗慢慢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可也曾想过,我也曾忍了他这么多年了,再忍忍也不为过!这皇帝真是不听话。”
“那大人,该如何做?是不是要开始我们的计划了?”云野躬身问道。
那烛台上的烛泪缓缓滴落,落在那案上显得尤为厚重。听得见他叹了口气,却是许久未再说话。云野正想开口问道,却听见那屏风后面吩咐道:“既然朝廷不惜派了人前来打探,不如我们就陪他们玩玩可好?”
“大人,大人……还请大人三思啊。”云野依旧是不放心,想来朝廷定是做了完全准备。若真是被那王爷发现了,传回京都。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我自然是想过了,你毋须多言,难道我这么些年的细心准备,还不及那朝廷的御林军吗?”黎云朗轻轻笑了一笑。
“可若是被那王爷知道了,怎么办?传回朝廷,那皇帝真起了心思,我们怕是……“云野回道。
“我清楚我们永定的实力。那皇宫中的御林军我们绝对是可以攻破的,那皇位我也是一定要坐的。”黎云朗缓缓说完,唇角上扬道:“那闲散王爷定是猜不到我黎某竟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吧!”
“大人,定会攻破那皇宫,到时坐拥天下。”云野躬身恭敬的回道。
“至于那王爷。”黎云朗想了想:“何不陪他玩玩,不要要了他的命。等他在这里查,没有查到就放他回去!若是查到了点东西,你就不要手下留情了。就依我今日说的,好好照顾那位王爷!”
“云野谨遵大人的吩咐!”他垂首退了出去。
屋中如今只剩下黎云朗一人。他手中执了半杯酒,清冽迷人的酒香飘了出来。他缓缓侧身望着那屏风上的墨画道:“原来是这日子渐近了啊!”
那马啾鸣一声,叫醒了在睡梦中的陈宣。那车夫掀了帘子唤道:“陈管家,庄子到了啊。要老奴扶您下来吗?”
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