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靖言握着品茗杯的手逐渐收紧,他克制着不让自己面部表情有任何松动,语气装作轻松和不解“你说谁?”
宋牧衍扬起眉梢,眯起眼眸笑了,尽管语气那般平淡,却也让他感觉到周身蔓延出的阵阵寒意。
他扬唇道“你觉得我在说谁?恧”
祝靖言哼了声,撇开眸子不与他对视,望向包厢内淡黄色墙壁上的书法字画,唇齿间席卷着两个字,每一次念出这个名字,都像是在喃喃自语“念念吗?溲”
他说着顿住,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对面男人的任何回应。
他有些不确定的复又问道“还是……我差点撞死的那位?”
他说完,忍不住想去猜度他的神情,可后者,竟是让他看不透。
宋牧衍叹气,抬首望进他眼底“妄图拿我的命……阿言,好歹也算兄弟一场,做事情总要为自己留条退路。”
“你在警告我?”祝靖言蹙眉询问,若不是品茗杯结实,只怕就要碎在他掌心中了。
岂料,他还未等到想听到的答案,宋牧衍却古井无波的挑开了话题“这几年在意大利生活得不错啊。”
他说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阵“瞧着,好像是胖了点。”
祝靖言闻言,一摔茶盏,拍着桌子和宋牧衍扬声喊“当初我要带走念念的时候,你拿着枪抵在我头上,如果不是阿姐,我早就死了五年之久!”
他嗤笑,语气中含着浓浓的讥讽,可那讥诮之意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宋牧衍“可现在,你竟然变心了……如果念念知道,她会不会疯掉?”
宋牧衍低垂着眼眸,他无法看透他的情绪。
只能见到他执起茶盏,倒掉了那壶已然冷却的茶,重新放置了茶叶泡新茶,嗓音像是漫不经心“怎么?不要告诉我,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
这一句话,好似触到了祝靖言心中底线。
他豁然起身,情绪处于大幅度波动的状态,他拍着桌子吼“阿衍,念念心上的人到底是谁,还用我说吗?她当年会跟我离开,那也是为了……”
可他还未出口的话,却被宋牧衍冷声打断“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在提了。”
他已经泡好了一壶新茶,为他添了一杯,轻声道“喝茶。”
“阿衍……”祝靖言不甘心,还欲说什么。
宋牧衍却在这时起身,他从裤兜中摸出一样物什,在他惊诧之时,抵上了他的额头。
祝靖言眉心狠狠一跳,感受着这东西抵在他额前带来的冷感。
他的瞳孔在急剧收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望着他,嗓音中,竟是他不知觉的颤抖“五年前为了念念抵着我的头,如今为了乔鱼?”
“没错。”他的回答冷淡的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抵在他额头上的那把枪,分明又染着他周身咆哮着的怒火!
宋牧衍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枪了,没想到再一次触碰,竟是要伤人。
他嗤笑,有些自嘲的意味,嗓音凉凉的,透着薄情和冷漠“五年前有阿姐救你,现在……”
祝靖言慌了,此刻竟是相较于五年前更加的心慌!
他缓步,小心翼翼的后退,想要躲开这把枪。
一边又摇着头想要劝他理智些“阿衍……”
‘砰!’
剧烈的响动在耳膜中炸开!
随着枪声的滑落,祝靖言那让人生厌的声音,也消失在了耳畔。
宋牧衍眯起双眸,看着手中的精巧的黑色手枪。五年如一日,他的枪法没退步。
眼前已经颓然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周身浸满了鲜艳的红色。
宋牧衍眯眸浅笑,见他阖动着双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挥手便将那手枪丢在了他手旁。
他俯身靠近祝靖言“事情都该有个了结,这一枪之后,以前的事就算了。”
他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鲜艳的红色,不期然的印在了他掌心。
他隔空点了点祝靖言的心口,笑意竟
有几分残忍“下一次,就在这里开枪了。”
“阿、阿衍……”祝靖言的薄唇颤抖,他酿跄着想要往前爬去抓住已经快步离开宋牧衍,可他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包厢门口了。
因为失血,他整只手都苍白了起来。
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杵在地上,另一只手顾不得疼痛,想去拿枪,照着宋牧衍的背后来上一枪!
可等他的手指刚触碰到那把枪的时候,他已经,连带着那股雪茄的气息,都消失了。
祝靖言努力的挥着手枪要去砸门,可包厢房门恰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见到阔步进来的几个男人,他呆住了,任由几人将他强硬的拖了起来。
其中一人出示了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还不等他完全看清,便公式化生冷的道“涉嫌使用管制用具和吸k,带走!”
“你们……”祝靖言想要说话,可浑身竟是没有丝毫力气。
他的挣扎在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察面前,自然像是在挠痒痒,几人根本不需动用武力去将他制服,只须拖着他的胳膊强硬的拖着他往外走。
所到之处,竟是一片片蜿蜒的血迹。
祝靖言趋于昏迷状态,他眼前却不断的闪过宋牧衍那藏满了阴鸷的双眸。
忽然发现,自己竟是,真的小看他了……
…………
槟城协和医院高干病房。
苏可念已经住院将近一个月了,因为最近的行动不方便,所以她也没有拿鸡蛋去碰石头,策划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