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是在侍卫的带领之下从衙门的后院进来的。
陆夫人已经早早的等候着了。
宋老爹已经被关押在了牢房之中,等着明日的候审。陆善仁与顺大人此时正在书房之中商议着什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已经入了秋的时节,一到了晚上也有了丝丝凉意。
悬挂在走廊上的红色的灯笼也在风中摇曳着,斑驳的影子落在了地面上。周围的树的影子也落了下来,两者相互重叠着,看起来倒是也十分骇人。
宋夫人惴惴不安的跟在侍卫的后面,她双手紧紧的藏在了衣袖之中,眼睑将她眼底的情绪覆盖住了,让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她的头低着,亦步亦趋的跟在侍卫身后。
陆夫人隔得老远的就看到了她落在地面上的斜斜的影子。
“你可算是来了,”陆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掌,眸子中还有着担忧。
直到感觉到陆夫人的手的温度,宋夫人的一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她颤巍巍的抬头,用着不可置信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进了着顺天府了呢?”
带宋夫人来的侍卫已经下去了。
陆夫人牵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走廊上的椅子上,轻拍着她的手背,将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讲了一遍。
“这个杀千刀的,”宋夫人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我让他别老和花老头一起,他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她像是寻常的妇人一般,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也别担心了,”陆夫人坐在一旁巧声安稳着。
“这个老头子,是铁定不会杀人的。”宋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望着陆夫人,“花老头医术了得,这是帝都城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有晕黄的灯光从后面打了下来,柔柔的落到了宋夫人面上,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凄凉。
“我知道我知道。”
陆夫人轻声的安慰着,她静默的望着她,不知道除了说知道之外还能再说些什么。
夜晚的风还有些凉,两人静坐在花园之中,任由风吹起了他们的发丝。
像是那无限的哀愁。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台子上的戏唱了一曲又一曲。
城里的百姓都围在了戏台子下面,寻常热闹的东街此时也显得有些寂寥,偶尔有几个神色匆匆的人走过,也都裹紧了衣衫,闷着头走着,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戏台子上的锣鼓声似乎穿过层层小街传来过来,又似乎是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雀跃的声音。
宋瑜绯急急忙忙的走着,就连撞到了人也来不及抬头说一声对不起。
她的匆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异类一般。
虚坤是傍晚的时候进的宫,等他回到重华殿的时候迎接他的可是满室的安静。眼皮子跳了跳,转而又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便放慢了脚步往里面走去。
房门被他从外面推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虚坤若无其事的转身将门关好,又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似乎早已经料到,于是便道,“弟妹与小笙出宫了。”
王墨晨平静的叙说着,就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一般。
虚坤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早该料到他们两人绝非不会如此安稳。”
王墨晨感受到他语气中深深的无奈,又想到陆玥肚中的孩子,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你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件事情?”
虚坤十分不相信的挑眉。
王墨晨沉默了。
虚坤也不着急,安静的坐在一侧,像是一个垂钓的老人,安静而有耐心的等着鱼儿上钩。
“宋老爹……”黑暗之中,王墨晨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被关进了顺天府。”
“什么?”
虚坤大惊。
“帝都城内不知为何突然发生了多起腹痛腹泻的事故。今日宋老爹与花大夫便是因为此而受了灾。”王墨晨说着,又安慰道,“不过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陆丞相,想来他现在已经在顺天府中了。你……不必担忧。”
虚坤抬起黑眸,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你若是着急,便去吧。”
王墨晨也不看他,只是独自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于是,当晚便看到二皇子独自一人骑着马车风一样的出了宫。
“这里是顺天府。闲杂人等不得进去。”
宋瑜绯与小笙看着挡在身前的剑,宋瑜绯半眯着眸子,“大胆,本宫乃是二皇妃,岂是你说不能进便不进去的?”
她的话不怒自威。
再加上又是天黑的缘故,夜风将她的长发吹了起来。站在月光之下,她就像是一个复仇的女神一般。
侍卫有些动摇。
“此时已经快接近关闭宫门的时候,你若是二皇妃,怎么还能在此?”
“怎么,你是怀疑本宫吗?”
“属下只是就事论事,若您是二皇妃,属下自然放行。只是这顺天府重地,属下实在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他谦卑有礼的说着,一时之间倒是让宋瑜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敢问姑娘,可有带腰牌在身上?”
那人微微抬起了眼眸询问着。
宋瑜绯在身上摸了摸,方才想起这身衣衫是在陆府换的,腰牌还在那太监衣服上呢。
正犹豫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时候,小笙脆生生的声音小响起,“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