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何须动怒呢?”一阵低声浅笑的声音微微传来。
金鸿禧与金慎思浅笑着转身,立在两边的侍卫双双低头,态度十分恭敬。
不远处国师一身浅灰色的长衫,有些发白的发丝在空中扬了起来,他笑脸盈盈的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不慌不忙,“太子殿下,”目光又落在了金慎思的身上,“世子。”
金鸿禧与金慎思双双回礼。
“敢问国师,父皇身体如何?”
金鸿禧皱着眉头,似乎十分担忧的样子。
“皇上这是老毛病,并未大碍。”国师面上笑意不减,他望向了紧闭的宫门,似乎能透过宫门看到里面一般。
国师的身形不算高大,甚至在金鸿禧与金慎思面前显得娇小了些。长长的灰色的长衫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仅用一根发带束起的垂发为他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既然无事,”金鸿禧一面说着一面望了望大门,脸上浮起一丝的笑容,“本宫想陪父皇说说话。”
“这……”
“怎么?”金鸿禧故意板起了脸来,“莫不是国师隐瞒了父皇的病情?”
国师脸上浮现出一丝仓皇的神色,“微臣不敢。”
“如此,”金鸿禧探究的打量着他,侧身让开了路。
空气中似乎有些火药的味道,金慎思吸了吸鼻头,负手静静的望着他。
站在门边的侍卫将头低的更低,似乎害怕一个不小心就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金鸿禧是铁了心要与他僵持到底,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金慎思目光闪烁,甚至有一丝快意迅速闪过。
国师虽然把持朝政,甚至在皇宫中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但是,金慎思勾唇看了他一眼,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当面指责金鸿禧的不对,甚至是不能强制命令他出去。
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就像是金智一般,如果没了金智或者说天水国换了国君。那么国师的处境绝对不会如此这般。
有的时候身份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名称虽然只是一个代号,却在无形之中变成了一种枷锁。
金鸿禧挣脱不掉,国师也永远摆脱不了。
愤愤的上前,缓缓将门推开。
顿时一股腐臭的味道传来,金鸿禧与金慎思纷纷捂住了口鼻,就连守在门边的两人也都纷纷屏住呼吸。
“请,”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鸿禧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打量着屋内。许久不见阳光的屋子犹如是一个黑洞一般死死的吸附着众人,莫名的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与金慎思相觑一看,缓缓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再往前走几步又能问道火硝石的味道。
屋子的四周被封的死死的,就连最外面的一排的窗户也被人从外面钉死。常年不得见天日,若不是屋内陈设贵重,这里恐怕就与天牢无异。
屋子里静谧的连蚊虫的声音都听不见。
“父皇,”金鸿禧试探着喊道。
回应他的是沉重的喘息的声音。
金鸿禧伸手掀开垂直落下的纱幔,几个大步到了金智床榻边。
床帷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抖动着,金智躺在平躺在床上,费劲的呼吸着。
“父皇,”金鸿禧扶着金智的后脖梗低低的叫着。
苍老而浑浊的目光。
金鸿禧感受到金智握着的他的手微微用力。
“朕……”
金智想要说些什么。
他因为长久不漱口也不说话的缘故,口中已经有了异味,一张口就让人作呕。
“太子,”国师赶紧上前,“皇上出气不顺畅,您这样……实在不行。”
金鸿禧抱着王睿的手缓缓松开,慢慢将其平放了下来。
“还是宣太医看看吧。”
金鸿禧深深地看了金智一眼,缓缓站了起来。
“已经宣过太医了,”国师微微低头,“太医已经开了方子。”
从屋外传来了撞钟的声音。
只见金智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子。他缓缓扯开了上面的红色的绸缎,随后一粒褐色的药丸滚到了他的手心中。
“皇上,”他上前两步,附身到了金智耳边,“该吃药了。”
金慎思皱着眉头背过身去。
整间屋子都是乱糟糟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在一旁的茶几上还摆放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中的灰烬都已经沉淀了下来,看来已经是许久不曾用它。
“太子,”国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金鸿禧转头,死死的盯着他,“皇上已经休息了,您也先回去吧。”
金鸿禧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金智,缓缓点头。
国师将两人送出门外,借口王睿身边没人便留在了屋内。
沉重的大门咔擦一声合拢。
金鸿禧与金慎思沿着台阶缓缓而下。
“回府吗?”金慎思停下了步子,皱着眉头问他。
因为阳光直射的原因,金慎思半眯起了眼睛。
金慎思环顾四周,缓缓道了句,“走走吧。”
两人从御花园穿过御书房,又从冷宫到了如今太监们住的地方。
这是一条十分僻静又十分荒芜的小路。说它是小路是因为它的宽度十分窄,且一边是低矮的围墙,另一面是杂乱的草花,还有不少翻出来的泥土。
父子两人缓缓走着,没有铺石板的小路不断的有泥沙溅到靴子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泥印子。
两人还未走近就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