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重华殿外的灯笼也都亮了起来。
小笙还未走近就看见那挂在宫门口的灯光,隐隐绰绰。晕黄而摇曳的光让整个黑夜亮了不少,也让小笙乱糟糟的心情有了片刻的纾解。
晕黄色,有家的味道。
疾步走了起来。
“郡主,”宫门口有侍卫守着,见了小笙纷纷立正行礼。
脚下的步子不曾停歇,小笙匆匆走过,只留下那在风中翩飞的衣袂。
“师傅爹爹呢?”重华殿布置大气,里里外外有三座庭院之多,小笙穿过重重走廊,又跨过了一个又一个梯坎,终于在寝殿前停了下来。
“回禀郡主,二皇子和皇妃都在里面。”着粉色衣裙的宫女屈膝行礼,语气恭敬。
因为虚坤喜静的缘故,重华殿中宫人不多。再加上宋瑜绯自小养成了自己动手的习惯,不喜欢让人服侍,所以重华殿中又数寝殿中的人最少,而大门通常是不让人看守的。为何此时……?
小笙探究的目光让那宫人头低的更低了些。
“你抬起头来,”颤抖的肩膀不体现着她的害怕。
走廊之上,唯有两端设有灯盏。小笙仰着头,目光灼灼见那宫人缓缓抬起了头,眼神里尽是闪烁,嘴唇也因为害怕而上下蠕动着。
小笙静静的望着她,目光由探究变为松散,又由松散重新变为紧张,最后终是松了口,“你且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
小笙望着那宫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摇着头,暗自嘲笑自己近日来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将门从外面推开,厚重的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尤为的刺耳。
寝殿中,厚厚的帷帐已经放了下来。小笙素手掀开,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小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只有昏暗的灯光在黑夜里摇曳着,滴下一滴一滴的红色的蜡烛液来,像极了那情人的眼泪。
宋瑜绯趴在虚坤床前睡着了。
小笙一进来就看见两人相握的手,此时宋瑜绯趴在虚坤床前,睡得正香。
微微叹了口气,小笙从一旁的屏风上随意取了一件外衫下来,不想刚握在手中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躺在臂弯上的衣衫被小笙握紧了,目光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虚坤。
难怪她一直都找不到虚坤中毒的原因,看来他这毒还真不是外物能成的。想来,小笙目光幽幽的落在了衣衫之上,在衣衫的尾摆处还有几处明显的痕迹,看来,昨日免不得有场恶战。
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笙重新取了一件衣服,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睡梦中的宋瑜绯睡得很安稳,恬静的面容上全是满足。侧脸贴在虚坤的胸口处,细长的睫毛在她眼袋处留下一圈光晕。
小心翼翼的避过宋瑜绯的身子,小笙踮起脚尖摸了摸虚坤的额头,直到确认他温度正常后方放下了一颗心。
又为他捻了捻背角,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一阵凉风袭来。
小笙闭上眸子,双手横向展开,任由清风吹散了她身上的疲惫。
北方,北极星亮的正好。
翌日,天微微亮了,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整个皇宫都沉静在一阵静谧之中,早起的宫人已经将皇宫各处收拾了干净,要赶来上早朝的大人也都纷纷出来门。
帝都城里,不少卖早餐的商贩都已经准备齐全,就等着客来。
那从蒸笼上冒出来的白烟袅袅升起,还未走近就能味道的香味更是一早就在引诱着人的味蕾。
还有那从外地到帝都来的人,此时也都等候在了城门外。就等着一声“开门”令下。
人群里,有挑着新鲜蔬菜的小贩,还有背着书袋的文人,还有手拿圆钵的和尚。
远处,太阳已经露出了一角。
不远处,一辆简单的马车正缓缓向此驶来,在马车前面坐着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男子,一高一矮,像是一对父子。
金鸿禧和金慎思二人赶了一晚上的路,终于在今日破晓时分赶到了帝都城外。马车在城门前缓缓停了下来,恰逢此时挂在城楼上的钟发出了三声声响,在一阵喧闹声中城门缓缓打开。
“驾~”金鸿禧拉紧了马车绳子,神色如常的将马车驶进了帝都城里。
金慎思双手握住了马车一侧的栏杆,眸子里却是警惕之色。直到金鸿禧将马车赶到了帝都城中心,金慎思方才放心了下来。
“看来,帝都城里并无异样。”金鸿禧瞥着身后的马车,当初买这辆车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预防帝都城里有变故。此时,他二人竟然可以不接受盘查便进了城,看来这里的一切该是无异样。
“恩,”金鸿禧点了点头,随即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包裹,递至金慎思面前:“换了它。”
金慎思摇了摇头,虽然为了方便他和金鸿禧都换上了一般马夫的着装。但是……金慎思环顾了四周,这里人多眼杂,再加上他和金鸿禧的衣服又太过华丽的缘故,实在不适合在此换了。
在金鸿禧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金慎思便翻身上了马车,“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金鸿禧眼瞧着金慎思一脸自由又镇定的表情,二话不说便翻身上了马车。
等马车在停下来的时候,金鸿禧看到了一座寻常的农家小院。
“这是何处?”
金慎思将马车栓好,不说话,取了包裹便敲了门。一会儿,便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