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没好气的说道:“去请了冯夫人到正厅说话,喊了如意过来。”
小鱼儿只听林曦的语气,便知道林曦必是极不高兴了,因而嘴角含笑的走了出去,没有先去喊了田氏,反而先去喊了如意来伺候着。
等着田氏进了正厅的时候,林曦正端坐在罗汉榻上,用着羊奶羹,见田氏进来,只抬了抬眼眸,便算是打了招呼了。
枉费田氏穿金戴银的费了一番心思,田氏这会儿穿着件柠檬黄刻丝缠枝花卉软烟罗立领褙子,铜绿色蝴蝶葡萄纹八福罗裙,翠玉银杏叶的发钗,红宝石葫芦耳坠儿,赤金璎珞圈,端的是华贵逼人,偏田氏本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气度,这会儿穿金戴银的,倒跟那才入京的乡下妇人一般了。
田氏见林曦没有理会她,脸面上就有些下不来,咳嗽了一声说道:“沈夫人还不知道呢吧?我家夫君昨个儿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三元及第,这也是本朝的第一人了。”
林曦才喝完了一盏羊奶,递给身边的朱砂,挑眉看向田氏淡淡的说道:“听说了,正准备遣了人给表哥送了贺礼去呢。”
田氏见林曦不冷不热的,只觉得自己今个儿的目的没达到,便扬眉娇笑着说道:“妾身在家中做姑娘的时候,就有那算命先生说过,妾身是个旺夫命,妾身原还不觉得,如今瞧着,可不是真真的?妾身这才嫁给夫君一个来月,夫君便要鲤鱼跃龙门了,可不是真真应了那命数?”
田氏话音一落,莫说是林曦,便是小鱼儿朱砂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只碍着田氏的身份,不得说了话罢了。
田氏说完,挑眉妖娆的看向林曦,阴阳怪气的说道:“妾身可不比沈夫人,原还是国公府的庶女,嫁给沈世子后,竟是成了个白身,不过成了白身,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如今沈世子可不就是没法子休了沈夫人的?”
“且沈夫人入门不过半年多,这府里的大爷,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便都没了,如沈夫人这般克人的,妾身还真是头一回听说的。”
“妾身想着,好在婆母选了妾身这般的,若是沈夫人这样的入了门,那岂不是婆母与公公都要有性命之忧了?唉,不瞒沈夫人说,夫君起先也是存了些不该存的心思的,可不过想了想,公公就摔了腿,如今还入不得京呢……”
田氏越说越不像话,小鱼儿将腰间的鞭子捏了又捏,林曦却是突然间笑了:“冯夫人旺夫吗?怎么本夫人不觉得?本夫人听闻,自打冯夫人嫁给表哥之后,各府却是没有一位夫人与冯夫人来往的?甚至还听说,表哥每天都在外面酒楼用晚膳,不到子时不回府呢?”
林曦句句如针,每句话都冲着田氏的心窝子戳,田氏当即便黑了脸:“这是哪个小贱蹄子在外头胡乱嚼舌根?竟是说了这些混账话?我家老爷不知道多心疼我,什么都不用我做,还买了两个丫鬟,四个婆子服侍我,不知道对我多好呢……”
林曦冷哼一声,手指搅着帕子玩,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是为了避免你管不住自己的嘴,胡乱说话做事吗?”
“你!”田氏那点儿肚量,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当即翻脸道:“你不过就是瞧不得我好罢了?怎么着?如今我家老爷是状元了,皇上必然会封给我家老爷一个大官当当,如今我还尊称你一声沈夫人,等着明个儿,你便是来给我提鞋都不配的。”
田氏话说的难听,狰狞着叫嚣。
林曦正要说话,却是如意从一旁站了出来,说道:“这位冯夫人,您是乡下来的,不知道京城里的事儿,我们夫人不跟您计较,便是旁的不瞧,总也要看在冯大人的面儿上。”
“说句不中听的,莫说冯大人中了状元,便是再过个十年,怕是冯大人的身份,也抵不过我们世子爷的,您这辈子,都是不配给我们夫人提鞋的。”
田氏说话难听,如意说话也同样刻薄,田氏指着如意,怒骂道:“你是哪个儿?你们嘉熙侯府的规矩,我今个儿真真是见识了,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在主子面前说话。”
如意面上笑意不变,温声回道:“瞧冯夫人说的,有句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五品官,妾身乃是世子爷的姨娘,在嘉熙侯府,也就是个半仆半主的身份,不过,论身份,招待冯夫人还是够的,听闻京中所有的夫人都不愿意与冯夫人交好,便是冯夫人找上门去,最多也就是吩咐个通房丫头打发了您,婢妾这身份,还真真是比较高的了,不过世子爷如今身边没有通房丫头,您就将就着些吧。”
田氏险些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呐呐的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却见林曦端着茶盏,轻轻的吹着茶汤,姿态娴雅的不得了。
“哼,传闻沈世子多么的心疼沈夫人,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罢了,沈夫人面前,竟然还有一个姨娘说话的份儿,可见这姨娘平日里有多嚣张了,沈夫人怕是被这姨娘压制的狠了吧?”田氏得意的挑着眉眼说道:“我家老爷可不同,只有我一个人,还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娶了任何人呢。”
林曦轻轻吹了吹茶汤,冲着田氏嫣然一笑道:“正是呢,表哥说,这辈子都会等着我的,娶了表嫂,不过就是个摆设,空占个名头,免得被舅母逼迫着成亲罢了。”
谁也没想到林曦会说出这话来,只以为林曦怕是又要隐忍不发了,到底这样的事情,只心里头知道就成了,却不能说出口来。
“你……你……你……你个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