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诊的专家说,嘉意小姐颅后撞击伤太严重导致昏迷,目前是假性植物人状态,若是三个月以上还不醒,可能就会变成永久性植物人。至于苏醒的时间,不好说,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
说到这里,乔治停住,说不下去了。
说不出口的话,自然是——也许永远不会醒。
顿了一顿,继续:“唯一能肯定的是,昏迷得越久,脑部缺氧会更严重,醒来的机会……也会越小。”
夏听璇浑身发软,瘫倒在丈夫的怀里:“植物人……”
楚焰寒用力抱住她,眼睛发红,也说不出一个字,却到底比妻子冷静几分:“也就是说,如果三个月还不醒,嘉意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乔治艰难地点点头:“没错。boss会带嘉意小姐去美国,那边医疗环境比较好,对嘉意小姐和腹中胎儿更有保障。”
这是boss刚才的决定,这也是国内几个名医赞同的。
“听璇,听见了吗,我们的女儿会没事的。”楚焰寒轻抚夏听璇的背,安抚。
乔治安慰了几句,跟楚焰寒一起将抽泣着的夏听璇送离了医院。
……
四面雪白墙壁的病房,是全云岭最高级的病房。
病床边是国内最好的医疗仪器,分秒不断地工作着,维持着床上的人生命。
靠近病床的嘉意,他收敛了浑身的锋芒和怒气,拢近她耳边,偶尔沉静,偶尔断断续续地低语:
“医生说,你可能还要多睡一会。好吧,你赢了,不过也不能太懒。”仿佛在聊天一样。
“过几天,我带你去美国,仔仔要上学,暂时留在云岭,跟你爹地妈咪在一起。你有小宝陪着。没事。仔仔很乖,知道你是去美国治病,完全没闹。”又轻抚过她平坦的小腹。
“睡够了,宝贝。”偶尔语气严厉。
…
最终,在她耳边所有的絮语,温柔的,霸道的,严肃的,全都化为一片宁静。
她雪白的脸上,大大的杏眸紧阖,睫毛垂闭,仿似凋零的,再也不可能展开的蝶翼。
纤细的手指微蜷,虽然几乎时刻被他捂在掌心搓揉,仍是冰凉,也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霍振旸静默了几秒,忽的咬牙:“楚嘉意,你要是三个月内还醒不过来,小宝也保不住了,你不是为了这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吗?你想看着他跟着你一起死吗?还有,仔仔问你什么时候出院,你叫我怎么回答!别给我逃避!”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就在他再次绝望之际,视线内却有晶莹的光泽一闪——
她的眼角处,有晶莹液体悄悄滑落下来。
他瞳仁缩紧,掌心出了汗,大力摁床头铃,又箭步走出病房:“医生!过来!她醒了!”
主治医生带着护士呼呼啦啦地赶到病房,在霍振旸的提醒下,走到病床边开始检查病人。
乔治也跟着过来,boss的俊脸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振奋和激动,而病床上,嘉意在全国最优秀的医护簇拥下,仍像个失去意识的娃娃,悄无声息。
一阵忙乱后,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对望一眼,直起身子,面朝霍振旸,吞吞唾:
“霍先生,我想,您可能是看错了…”
“混账!她刚才流眼泪了,她听得到我的话!”
他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顷刻之间,将医生提得悬空地面上,目光看有种杀人的恼怒,让人不寒而栗。
主治医生无奈:“植物人流泪只是一种常见的生理反射,比如外界冷了,热了,都可能会刺激泪腺流泪,并不一定……不一定是听得懂您说话……”
气氛凝固。
他愤怒的眸子因为空欢喜一场,仿似星辰陨落,黯下来,手一松,医生踉跄站稳了。
半晌,恢复了淡定如水的威严冷霜神色,却又透出几分寂寥,似是生怕惊扰到床上的嘉意:“统统出去。”
******
五天内,霍振旸火速安排好嘉意去美国的行程。
私人专机停泊在云岭的私人出入境机坪,另配备一路上照顾病人的专业医护团队,浩荡滂沱。
离开云岭这天,司御衡开着车子,带梁安雅来了私家机场。
霍振旸已经抱着嘉意上了云梯,进了机舱,等待启程。
梁安雅下车后,急不可耐地上飞机去看嘉意。
司御衡看着这女人的背影,头有点疼,又有些后悔了。
梁安雅在助理的引领下,进了机舱。
私家飞机改成了典型的无菌舱,各方面都以病人舒适为标准。
休息舱外,随时恭候着国内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嘉意睡在休息舱窗边的天鹅绒沙发床上,柔软厚实的加层沙发垫就算遇到气流也不会有半点颠簸,睡颜纯净无垢,比初生的婴儿还要无邪,虽然昏迷,却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
看着她被保护得这么完美的,再想想美国那边的医疗技术,梁安雅的心情才平稳了许多。
……
送完嘉意,梁安雅在霍氏随扈的陪伴中,下了云梯。
看着私人飞机冉冉攀上云层,飞去云端那侧的国度,梁安雅迟迟未动。
三个月……
小意,你可一定要加油在三个月内醒来啊。
“梁小姐,飞机已经起飞了。可以走了吗?堂主催您了。”北冥堂一起来的下属过来道。
梁安雅默默走到了布加迪威龙跟前。
司御衡见她送完了好姐妹,打开车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