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雪夜非常宁静,晚饭过后,路德明夫妇和路远之就回房间休息了。
谁也没来打扰欢颜休息。
欢颜却没有听娘的话,而是静静的坐在门口,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聆听着雪花落地的‘沙沙’响声。
门外的雪花随风一阵一阵刮进屋里,落在欢颜身上,眨眼就融化成水。
有些麻木的欢颜眼睛不眨的盯着模糊的院落,思绪放空。
陆培站在欢颜身后,心中焦急,又不敢多加阻拦,她心知欢颜难过,需要释放。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陆培走回卧房,又拿出一件更厚的斗篷给欢颜披上。
“欢颜,安公子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吧,龙三不是也说了吗?”陆培在一旁劝说着,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有多么无力。
毕竟安远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而且杳无音讯。
欢颜靠在门框上,露出苦笑。
她依稀还记得那天,在回来的路上,安远应该是给她运功疗伤过,尽管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上一世,拜电视剧电影所赐,武侠片看了不少。
这运功疗伤,对于内力雄厚者,少则修养一些时日,重则会伤及根本。
安远身上原本就有旧伤,或许前阵子去洛城,可能又受了新伤,再加上给自己疗伤,怕是雪上加霜,身体负荷不了,才推托说闭关吧。
龙大和龙三虽什么都没说,但今天看见他们二人的时候,神情萧索,异常沉默,就知道安远的情况不那么乐观。
而且,听陆培说,每天都准时报道的花公子,今日并没来,估计是给安远诊治去了吧。
欢颜微微叹气,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让人难过。
陆培见欢颜心情低落,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上前蹲下身子,强行扶起欢颜。
“欢颜,别想了,你大病初愈,如果再染上风寒,安公子会更加担心的。”陆培一只手把门关上,扶着欢颜走进屋里。
新房的外间是个耳房,算是一个小间,里面放着一些洗漱用品,还有衣柜等等。
里面一间才是欢颜的卧房,而最近几天,陆培都是陪着欢颜的,方便照顾她。
欢颜走到炕边,把身上的斗篷放在衣架上,才拖鞋上炕,窝在了炕头。
陆培把油灯端到炕桌上,也跟着上炕,见欢颜也不说话,也没介意,毕竟大夫嘱咐尽量少用嗓子。
于是陆培拿起一副鞋垫,开始刺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屋子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陆培忙放下手中的鞋垫,下炕去给火盆里添加木炭。
“欢颜,现在也差不多戌时了吧,休息吧。”陆培添完木炭,回头看见欢颜双手抱膝的靠在墙上。
这姿势维持很久了,陆培小声念叨着上炕,凑到欢颜身边,把欢颜的腿放平,就开始轻按着。
欢颜转动下有些瞪的发疼的眼仁,也伸手开始按。
“欢颜,就算心里难过,你也要爱惜身体,身体没了,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不识字,大道理我不会说,可我知道当初在婆家受了那么多苦,我要是有一次没挺住,你现在就看不见我了。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无论安公子什么样,我相信,凭你的智慧与才情,以后也定能帮助安公子的。”
这段话,陆培在心里已经反反复复演练了好多遍,就怕哪一句说的不好,如今说出来了,能稍微开导下欢颜,她也欣慰了。
欢颜没想到陆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感动的歪头靠在陆培的肩膀上,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滚烫的泪珠低落在陆培的手背上。
陆培身体一顿,红着眼眶,搂住欢颜。
“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你不是还说,给我找一门好婆家的吗?我可等着呢。还有,还有,……就是,欢颜,人家看上了一个人。”为了逗欢颜开心,陆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啊?”欢颜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陆培。
陆培脸红的给欢颜擦擦眼泪,“不哭了?”
欢颜抽噎着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怎么自己一个年界三十岁的现代人,却不如一个古代女子来的坚强了?
“不哭,就好,你可说了,给我做主的,就是,我怕人家看不上我,毕竟,我和离过……”陆培落寞的低下头。
欢颜执起陆培的手,轻声的说道,“我该替你高兴的,能这么快就从悲伤中走出来。”
“其实,也不是,是我一直都喜欢着他,从十岁的时候开始,可当初说亲的时候,我原来的夫家给的银两多,所以爹娘就做主把我嫁给那人渣,如今回来了,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该有那份心思,可是每次见他,都忍不住。”
欢颜端起陆培的小脸,认真的看着陆培,“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也不要对你自己失望,好吗?”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从小到大,所以,你也要爱惜自己。”陆培用力的握住欢颜的胳膊。
两人‘噗哧’一笑,也觉得此刻的气氛太过严肃了些。
欢颜放下手,眨了一下杏眸,语音轻挑的问,“对了,那人是谁啊?谁这么有魅力,把我们家陆培迷成这样?啧啧,看看,都娇羞了!”
“哎呀,说什么呢,讨厌!”陆培害羞的转过身。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啊,万一哪天,那么优秀的男子被人预定了怎么办?”欢颜拉过陆培。
陆培眸光一晃,乍现的笑容猛然间收回,“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们没有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