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青禾看着清羽,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
清羽眨了眨眼睛,强忍住眼里的酸涩,重重地点了点头,却是已经说不话来了。
一时间,整个沧蒙森林里都安静了,然后肩上开始有叶子飘落,一片接着一片,划过她的脸,落到地上,消散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带起,安静得如同一片死寂。
只是不过一眨眼,周围的树都变成了枯干,再无之前的半点生气。
清羽看着眼前的一切,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青禾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头上的叶子也掉了。
“跟我来。”他对清羽说道。
清羽点点头,跟在青禾的身后,缓步走向森林的深处。
一路走来,沧蒙森林的树木都脱落了叶子,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萎顿,仿若失了生气。
清羽跟在青禾的身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待到青禾站定的时候,她才发现,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沧蒙森林的深处。
青禾回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清羽,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你的来意,若是你能够在此参悟,你就能够离开沧蒙森林。”
“若是不能呢?”清羽问。
“那你就一直留在这里。你父亲他当年即使领悟了可是最后不还是没有能够逃脱命运的捉弄?”青禾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清羽一眼,“从今天起,沧蒙森林将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除非有一天你能够从里面出来。”
清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四周渐渐靠拢闭合的树木,抬腿踏上了面前的高台,然后闭上了眼睛。
……
……
上虞城。
汹涌的人潮之中,一个少女缓步行走于其中,过往的人好似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一样,若有所感抬起头时,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倩丽背影,等到再想细看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楚了。
“阿蔓,你说我叔叔会在哪里?”少女低低敛了眉色,轻声说道。
阿蔓伸长了两条腿在空中微微荡漾,听到她的声音道:“这事对于主人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那少女笑了笑,微微吸了一口气,轻抬右手,一抹青色在手中汇聚,散开,又汇聚,然后凝成一面淡绿色的小镜,镜中出现了一座庭院,然后她看到了熟悉的一个人。
春去秋来,他在看书,在修炼,在饮茶,在倚门而望……
似乎是若有所感,那人回过头,眼睛正与她对上。
小镜在手上破碎,少女的身影只在一息之间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半点涟漪都不曾带动。
站在一处小院门口,还没有走近门就已经开了,少女抬头望去,一个人正站在门里,定定地看着她。
“叔叔。”清羽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复杂。
赫连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进来吧。”
清羽入得门去,看着那个在庭前忙碌的人,目光却落在案上的一块黑漆如墨的石头上,定定地不能挪开。
“你怎么了?”赫连丰回头看她,端上一捧茶放到她的面前。
“我想喝酒。”清羽拿出一壶酒,斟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案的对面。
她举起酒杯,看向坐在对面的赫连丰,举杯,“叔叔,我敬您。”她说完,端起酒杯,轻轻往地上洒酒,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眼泪啪嗒啪嗒掉落的地方就迅速被一片草色覆盖。
赫连丰愣了一下,没有端起酒杯,吸了一口气,那酒味就飘到他的鼻中,他的身形开始慢慢破裂。
有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而来,“清羽,我没有做成的事情就留给你了,原谅我最终还是没有达成……”
清羽终于崩溃,跪倒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那一天,上虞城的城上飘下了数不清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将整个城淹没,空气中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的味道。
阿蔓从清羽头发上脱离,落在一边化成一个曼丽少女,“清清,你怎么哭了啊?”
“父亲不在了,叔叔也不在了。”清羽摇晃着脑袋,“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叔叔他不应该还在的,他之所以久久不愿意离去就是因为我,他放心不下我,所以才会这样。我是不是错了?”她拿起桌上的墨色石头,贴在脸上,就好像这样就能够感受到赫连丰身上的温度。
“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怎么样都好不了,一直冷冰冰的,他的脸色很白,其实他早就已经不在了,正常人哪里会像他那样?可是我一直没有想到,我早该想到的,我应该早点想到的。虽然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我知道,他是想着要带我去沧蒙森林的,他一直等着我结婴,可以承受得起东海传送之门的颠簸。可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体,他只剩下一抹残魂了。所以他一直叫我不要闯祸,不要闯祸,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再保护我了。”
清羽痛苦地道:“强行把魂魄留在身体里一定很痛苦吧?”
阿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够安慰她,只能沉默。
清羽拿起那块墨石,抹去上面的印记,里面就掉出来无数的东西。
清羽捡起来那颗干瘪的果子,看到他安安静静地失去了颜色,紧紧地握在手里,“阿奇,你也不在了吗?”
然而,阿奇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清羽不说话了,手上微微凝力,一股股绿色的精纯之力便汹涌而至,汇入他干瘪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