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梦境

赵直文自然不会知道简保常的心理活动,此时,他正顾着回皇帝话呢:“是不是好事儿,首先要看孩儿帖落到哪家啦!……老奴虽然懂得不多,却知道陛下和太女致力于女户整合,其中正帖,又为重中之重,而,能和贺女监户帖相近的,必为正户户帖。老奴以为,但凡能办正户者,出身定然非富即贵,小富之家都未必有此眼力和远望……老奴想,只要孩儿帖落户的人家好,这种出乎仁寿宫意料的事儿,可不当为好事?……便是贺女监想出卖贵人,也无从开口……更有陛下命简太监之令,此间事成之后,定能极好的护住两位贵人。当然,只要镇抚司可以将当日知情人尽皆看好,即便是落户之处不如人意,陛下遣人托名将孩儿帖迁出去,也不是难事儿。”“果然伴伴想得周全!”延和帝习惯性地赞了一句,转头看向简保常,问:“尔可知孩儿帖落户谁家?”“回陛下,女婢晓得……昨夜人报,孩儿帖落户在首辅简家嫡长孙女儿之户帖上。”

延和帝眼眸渐深,思索片刻,问简保常,“此女人品如何?才学怎样?胆量……嗯,敢另立女户,想是不差?”“回陛下,简家大小姐简易,正值碧玉年华,听户政司的文书和执笔所言,简大小姐言行举止,像是受过良好教导的……因简首辅家事特殊,故而其嫡长孙女儿不曾如何显眼,下面儿的人初查之时,也只是知道她于简府所居院落名为‘观澜苑’,其中仆众唯有一名叫‘蓝田’的侍女可靠,其余下。人各有背景。”

“哦?那可够乱的啊!”延和帝不禁皱起了眉头。简保常闻言抿嘴儿一乐:“回陛下,事实并非如此……那观澜苑,却是整个简府之中的第二清净地,仅次于简阁老的书房呢!”“哦?你且说来!”“奴婢遣人探来的消息说,那些仆众虽各有主子,然简大小姐但凡开口,底下众人无一人敢推脱……据说,是畏惧简大小姐的手腕儿——这也是有点儿说头儿的。

当初简大小姐住进‘观澜苑’,底下仆人大多自有主意,都是嘴甜手拙心眼儿活的;那简大小姐也能忍,愣是将就了小俩月,这才成功地设下计谋,将最大的刺儿头。人。赃。俱获,当众将其。暴。力。拿。下……”

简保常将简易威震观澜苑的两件轶事讲给延和帝听,延和帝听得一个劲儿叹道:“倒是个有城府的……虽手段严厉了些,却在法之内……是个聪明人。”延和帝说完这话又笑道:“那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狭促……观澜苑、观澜苑,于高处静观波澜,任尔东南西北风,吾自岿然不动……唔,倒有几分道理……”不知简易给自己小院子起的名字get到延和帝哪个灵感源啦,他竟然说着说着便一脸沉思地静默下来。此时,站在延和帝身旁的赵直文,依旧保持得像个雕像,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这种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本事儿,让简保常看得惊叹不已,不禁心中暗道:他还差的远呢!……话说,延和四十三年的内阁首辅简广闻,年少时也是一翩翩少年郎,文弱清秀得与青壮年之后的形象南辕北辙,仿若两人。尽管文弱,简广闻却有一个持剑骑马走天涯的梦想。那年,简广闻考中了举人,全家尚处在人人欢颜之中,他便又被一个大馅儿饼砸中。怀揣着儒侠梦的少年,决定入世走天涯,一边体味市井世情,一边观察民。生百态,有一次,乘舟江上时,正遇匪徒劫船。本着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准则,简广闻毫不犹豫地弯弓射弩,双剑齐拼,愣是将一船的妇孺救下。也正是因此,他结识了前内阁首辅、已经致仕归乡的文忠仁。文忠仁爱。他聪慧。性。淳、颜俊目清、品行优良、举止妥当,又才高识广,见微知著且懂补短延长,故而做主将嫡亲的孙女儿,许给了他;又邀他到自己开办的清风书院读书会友。鉴于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简广闻当即返乡,向自家长辈至亲一一道来。简家当时,不过是一般的乡绅富户,整个姻亲算来,也只有简广闻的亲祖母,简老太太的外甥考中过同进士,外放到偏僻之地,做了个六品官。

故而,和文家结成秦晋之好这件事儿,在简广闻母亲眼里,着实当应。说来,简家全家也只有简老太太另有心意,其余亲眷尽皆欢喜。而简太太为了儿子的前途,愣是对婆婆简老太太连蒙带哄,将婚事办下。简广闻婚后不久,携妻远游至边关,拜会同族远居的人瑞长辈,不想,路遇蛮。夷。战队叩边攻城,危难之际,简广闻为护妻子,将新婚妻子托给书童,命其护送妻子至族中长辈住所,自己则和城门外的小兵一起向外拼杀。待援军到,简广闻尚未松缓下来,却得霹雳一击——城内有蛮。子内应,城中大户人家十之八。九受到攻击。简广闻本凭着侥幸心理,奔至族人居处,看到的只是长廊大宅之残垣断壁,再难寻一人之踪迹。悲痛交加的简广闻吐血而倒,再醒来,已归至家中。后来,为妻子文氏守了一载,仍旧徘徊在痛苦之中的简广闻决定上京赶考。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的他,却猛然得知,简老太太瞒着儿媳,替孙子聘了外甥孙女儿吴氏为妻。尽管心中万般不愿,然在简父之命、在简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中,简广闻最终认下亲事。……“陛下,这世间之事儿,偏偏就占了‘巧’字,那吴氏随夫入京第一载,便诞下一名男婴,而就在简家举家庆贺男孙百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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