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船主,这批海图到底在哪里?你这张图我根本看不懂啊。”石青兴奋的都有些抓耳挠腮,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这批海图给弄回来。
“呵呵,这张图要是不熟悉沿海的地形,还真是很难看清楚啊。”
汪直用手指指着那张纸条说道:“你看,这里叫做象山,位于宁波府的东面,东邻大海,你看,这里是一个三角形的河道,还有这里是两座石山,而在这两山的之间,有一个十分隐秘的洞穴,东西就是藏在那里了。”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道:“唉,幸亏我当时在上岸之前做了一些准备,否则这些东西都随着我一起上岸,那可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宁波?象山?”
石青听到这里,眉头却不由的皱了起来,虽然得知了那些图纸的地点,可是这些地方目前全都被那些倭寇给占了,想要去取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么?道长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汪直看着他眉头高皱,心中奇怪,不由的问道。
“汪船主。”石青苦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啊,在你被抓之后,浙东沿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说的这个地方,目前被一个叫佐藤晋一的日本人跟占了,朝廷多次派兵前去围剿,在前一阵还吃了一个极大的亏,想要将这些海图取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佐藤晋一?”
汪直听到这个名字,双目微微一眯,想了想道:“这个人我知道,此人乃是倭国丰臣家族的一名家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丰臣家,开始在外面自立门户,不过时间不长便遭遇了大败,当年他想投靠我,我没有答应,哼,真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两年,他竟有了这么大的气候。”
沉吟了一会,他对着石青道:“道长,要不这样,我写一封书信给你,你可以将它带给我的义子毛海峰,峰儿现在的实力不弱,他一定会有办法将东西带出来的。”
汪直口中说着,不过,一旁的石青却是一脸的苦笑,自从汪直被抓之后,他的义子毛海峰便彻底和朝廷闹翻了,岑港一战整整大打了大半年,朝廷在损兵折将之下才费劲辛苦的将此地拿下,而在此战中,毛海峰已经力战而亡。
唉,石青心中郁闷啊,当时岑港胜了,他还高兴了好一会,现在倒好,毛海峰乃是汪直的人,那不就是等于是自己的力量么?得,这么好的一股力量就这样被朝廷灭了,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心口发痛啊。
“唉,汪船主……”
石青只得轻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的对着汪直道:“汪船主,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呀,你的义子毛海峰已经在几个月前的岑港之战中力战而亡了。”
“什么?”
听到这话,汪直猛地站了起来,震惊道:“你……你是说峰儿他死了?”
石青轻轻的点了点头,将岑港之战的始末大概的叙述了一遍。
“峰儿!”
得到了确认,汪直仰天大叫一声,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他黝黑的面庞上全是伤心之色,呜咽了好一会之后,他缓缓的道:“峰儿是个好孩子呀,为了实现我的梦想,他大力的支持招安,甚至将招安之后,未来的路都已经想了好几遍,他曾不止一次的跟我谈起过,要为大明开辟一条新的丝绸之路。”
“可是!”
说到这里,汪直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良久,他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上,恨恨的道:“可是朝廷却骗了我们,峰儿,你死的冤呀!”
声音在牢房中来回的回荡,这是一种被欺骗之后的极度愤恨。
石青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想起了岑港之战,这一战,毛海峰用区区不过千余人就顶住了朝廷的数万大军,而且一打就是大半年,而在这期间,毛海峰竟是没有丝毫的退缩,可以想象,一个都准备为朝廷效力的人,最后发现他的一切努力竟只是一个骗局,这其中的愤恨能有多大。
石青一直以为浙东的抗倭只是剿灭倭寇,用后来的话说,这似乎是一场民族间的战争,是中华儿女抵御外族侵略的战争,可是现在,真正处在这个时代之中,他才深深的明白,这里的倭寇远远不是像后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像汪直,在他的心中,那些倭人恐怕只是一群可以用的小弟而已,一群小弟怎么能让汪直一下子就变成倭寇了呢,汪直是寇,可却绝不能称之为倭寇,他的性质实际上是和水泊梁山上的宋江一样,不满朝廷就自立为王,他们打家劫舍,攻城略地,他们可能不是好人,但绝对都是一方枭雄,是属于中华大地上的一方枭雄。
石青心中已经渐渐的明白,其实在浙东这里,像佐藤晋一以及在王家堡所遇到的山本一郎,这些人才是地地道道的倭寇,他们趁着大明内乱便跑过来浑水摸鱼,他们残害我中华百姓,到处杀人放火,这些人才应该彻底的铲除。
而像汪直、毛海峰以及石港的赵霸,他们都是因为不满朝廷的禁海政策,才铤而走险,走上了反叛的道路,在他们的队伍中,有大量沿海的渔民,也有大量想要开辟海运的商人,这些人都是为了朝廷能够打开禁海政策,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投靠倭人的意思,和倭寇二字也根本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可以说,这些人现在是贼,但是一旦朝廷的政策改变,改禁海为向海洋进军,那他们就绝对会改变方向,不但不是贼,反而还会成为大明在海上的一股强大力量。其实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