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爷子在外人面前,当然不会直接说出三房拿钱的话,扭头吩咐禾老太太:“去拿四两银子给徐家妹子。”
禾老太太犹带了不满。
禾老爷子的眼神相当严厉。
没有办法,她只好嘀咕着让禾橘儿拿了四两银子出来,没好气地塞给了徐氏。
给的人不满意,这接钱的人也很不满。
徐氏嘟哝着接了钱,又朝大央放了几句狠话,才转头离去。
村里看热闹的人这才散开,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在开玩笑:“这老禾家可真是热闹哩,三天两头的有故事儿!”
禾老爷子一张黝黑的脸,刹那间便是涨红。
围观的众人散了,他看着禾老三:“今个儿多亏了你们帮忙说话,不然四两银子打发不了人。”
禾老三马上就老老实实地说道:“都是一家子的,啥帮忙不帮忙哩,主要就是我早儿嘴皮子厉害!”
禾早得意地一扬眉,笑笑。
边上传来一声冷哼,看源头很像是连翘发出来的。
禾早瞟了她一眼,权当她不存在。
连翘其实就是个娇脾气,以自我为中心,心情好的话与她一起会让你觉得很愉快,但如果她心情不好,那你就成为了她炮轰的对象,而且这种易发脾气的人有个好处,就是他们很容易就忘记不愉快,刚吵过架一扭头就忘了,跟没事人似的重新跟你玩一起。
其实,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种人没有心眼。
之前禾早与连翘也吵过架,但是这次,对方却似乎做好了永远不与她说话的准备。
还好,禾早对这样一个爱发娇小姐脾气的堂姐不感冒,也就无所谓她的态度。
而看她淡淡的不将之放在眼里的模样,连翘就愈发生了气。
禾老三说了那样的话后,禾老太太立马得寸进尺:“既然是一家子,那帮忙就帮忙,这四两银子你家自己拿出来吧!”
禾早:“……”
四宝几个人也微微皱眉,几日不见,禾老太太的脸皮似乎变得更厚了。
禾老三很尴尬,笨拙地摆手:“娘,这银子……是大央……我做三叔的……”
眼瞅着他说着说着,就似是当真要把事情给揽过来。
四宝忙说了句:“爹,我大央哥闯了祸,先生那里必定也知道哩,我看这银子,家里是为他陪的,不如就让爷先给他记着,让他自己去赚钱,把这笔银子给补上!”
为谁赔的银子,当然谁赔。
禾早赞许地朝四宝微笑。
自家的小哥哥,自从念了书后,这脑瓜子转得越来越快了。
禾老爷子一听“先生”两个字,倒是想到大央现在也跟着读书,做错事除了家里长辈,还有先生帮着管教,便也点头:“是哩,这赔偿的四两银子,大央,家里给您拿出来,但你以后要争气,挣了钱再还给家里,也算是给底下的弟弟妹妹竖个好榜样。”
大央面对家里人,还是很恭敬和善的,闷着头应了一声,便扭头往院子里走去。
马氏在后边唤他,他也当做没听见。
敏感的少年,觉得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马氏叫不住他,只好扭头颇带着气势质问禾老爷子:“爹,大央还是个孩子,也归家里管,咋的他做错事就得自己拿银子……”
禾老爷子这个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但也知道马氏的性子,顿了顿后才耐心说道:“老大媳妇,大央已经这样大了,却能将人的胳膊给打折,这行为要不得哩,咱得管教,这自己赔偿银子是一方面,还得另备了礼去学堂请先生帮着管教才中哩!不然一个好好的娃子,要养坏了呦!”
他已经从大央的身上看到禾小叔的影子了。
由不得他不担心。
马氏还未发飙,禾老太太已经跳起脚来:“啥,还得备礼去找他先生去,大央他是老几,凭啥就这得意!”
马氏也横眉怒对:“我大央咋了,再不好也是你老禾家的亲孙子。”
虽然三房的人对大央与连翘的身世没有意见,但每次听到马氏这样毫不心虚地说大央是你们老禾家的亲孙子时候,还是都为对方的厚脸皮而惊讶!
禾早不想在这里听他们吵,与禾老三说了一声:“爹,我去看看柿子作坊,就先过去了。”
她着重看了禾老三一眼。
禾老三虽老实,对自家小闺女这个眼神还是很熟悉的,知道这是让他不许随便拿钱的意思,便憨笑地摸摸脑袋:“去吧。”
语气十分温和。
禾春儿、四宝、七宝三个也不愿意待在老宅,跟大人们打声招呼就都走了。
禾老太太在后面跺脚骂道:“这些没良心的崽子们,拍拍屁股就走人,也不怕被人骂没良心!”
禾早他们恍若未闻。
禾早在路上就问四宝大央这些日子的情况。
四宝的眉头浅浅蹙着,显然有些不满:“大央哥天天旷课来着,每回去先生都要罚他……”
“大央哥还骂过先生哩。”七宝小小声说道,语气十分震惊。
在他的认知里,先生是如同父母一样需要尊重孝敬的长辈,而大央却敢辱骂先生,实在是胆大妄为。
“那你俩回家咋都没提起过?”禾春儿也很惊讶。
她不常去柿子作坊,对大央的事一无所知。
七宝摸摸脑袋,看了四宝一眼,小声说道:“是四哥不让说,怕爹娘生气!”
禾春儿就冷哼一声:“为啥不生气!咱爷咱奶要是知道了,铁定也气!”
当时为了让他上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