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小叔当然不会让他拿银子,两个人你来我往推让了好几回,禾老三败下阵来,叹口气:“唉,你这人,还跟以前一样,不会过日子,太大方!”
禾早几个就忍不住笑。
下午,他们果真去了城西,禾老三经验丰富,挑了一头年纪很轻,但看着很壮实的黄牛,又到临近的铺子里买了一副车板,总共下来十一两银子。
禾老三带的那十两碎银子便花完了,禾早还另外付了一两。
虽花了大钱,但回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笑容满面,非常满足。
禾早坐在车板上,小身板跟着牛车左右晃着,但心里却自得地想,穿来这么久了,现在她是不是也算做有车一族了。
这样想着,心情就更加愉快了。
县城的鸡蛋、肉比镇上的贵,但那些雪片糖、红糖还有米面之类的都要便宜点,禾早他们便各买了一些,现在家里条件比之前好多了,在吃食上也很大方,可白面仍不是能随意吃到的。
想想中午吃刀削面时七宝、四宝的馋样,禾早狠狠心,买了五十斤白面。
如果能省着点吃,这五十斤面,足够他们富足地吃上两个月了。
禾老三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做声,而是默认了。
大概禾小叔对他说的话还在起效用,他也想让几个孩子吃得好点,长得壮一点。
禾家也种绿豆,但分给三房的口粮只有黄面与几斤大豆,夏天喝绿豆汤解暑,禾早见县城里的便宜,便也买了十斤。
又见猪肉摊子边刚宰下来的大猪蹄无人问津,一问价钱竟十分便宜,她忙笑眯眯地把四个大猪蹄买了下来,又软磨硬泡,让摊主送了两根猪尾巴。
七宝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上面的猪毛:“二姐,你买这个,狗都不吃哩……”
的确,猪蹄与猪尾巴肉少,骨头多,连狗吃起来都麻烦,极少有人会买。
禾早却想着前世吃过的美味,流着口水道:“这猪蹄猪尾巴才是真正好吃哩,等着二姐炖了让你真把舌头吞肚子里去啊。”
禾老三他们也好奇地看着。
禾小叔是个吃货,当即就笑:“中,要是真好吃,等小叔回家了,早儿你得做给小叔吃。”
禾早马上笑嘻嘻地回话:“那中哩,到时候就专给小叔炖这两样。”
瞧她的模样,十分自信,禾小叔倒是期待起炖猪蹄猪尾巴的味道来。
等逛的时间差不多了,禾早他们才到茶馆里找到了黄老汉,分坐了两辆车回去。
禾小叔一直送到了城门口。
等回到卢家村的时候,天色正是傍晚,一大半的村人都在门外吃饭乘凉,所以即使禾早家比较靠村子外面,但这大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村人的注意,瞧见禾家三房买了新牛车及大兜小兜的东西,便都端着碗筷过来凑热闹。
禾老太太也一边吃饭一边跟邻居老太太唠嗑,远远听见人说“老三家买了牛车”,就端着还剩半碗的糊涂,迈着小脚赶过来。
当真正看见那壮实的牛犊子拉了一大车的东西,禾老三正笑呵呵地往院子里运东西,禾老太太心口上的火气便一阵阵冒上来。
她直直冲到人群里,指着禾老三大喝一声:“禾成家,我让你给我办的事了?你给我办好没有?”
因为冲得太快,那剩下的糊涂稀饭便洒了一半出去,顺着禾老太太的手腕往下滴,但后者根本没注意,只顾瞪着禾小叔。
禾老三愣了下,忙放下手中东西走过来:“娘,你咋来了,我原说待会儿就过去一趟哩……”
禾老太太的目光就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禾早几个,又看了看也在搬运东西的陈氏,冷笑一声:“等你来我家,我早就被气死了,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了!”
“娘……”禾老三手足无措起来:“这咋说……”他看到牛车上的扫帚,顿时想起了什么,忙忙道:“娘,这扫帚、炊炊我去问了,人家给的价太低,和咱镇上差不多……”
话未说完,禾老太太就突然指着他,恶狠狠地骂道:“你就可着劲地骗吧,你根本没把你娘的事放心上,你分了家,你的心思就全在那个臭娘们身上,一点也不顾你老子娘的死活……你这个不孝子,丧了良心的瘪犊子……”
她拍着大腿大哭起来。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有的便小心翼翼劝道:“大娘,别哭了,老三这有出息了,能养家了不是好事……”
“就是,老三是个老实的,不敢亏待你这做娘的,他要是真敢,跟我说,我只拿大扫帚抽他!”
说着话的是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话有几分重量,分家那天他也在场。
禾老太太听了,却更加伤心了,指着那牛,那面粉袋子,激动地说:“我说他丧了良心可不亏他,你瞅瞅,你瞅瞅,他又是买牲口又是买白面,却没想着给家里也带一份,你说说这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是啥!只顾着你那小家吧,把你那媳妇跟几个小崽子都撑死算了……”
她又恶狠狠地瞪了陈氏与禾早一眼。
三房,她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两人。
兴冲冲地回来,谁也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禾春儿尴尬,四宝皱眉,七宝眼中冒着怒气,陈氏唯唯诺诺,低着头似是想让自己变成一条虫子钻进地里,禾老三不知所措……
只有禾早,暗暗磨了磨牙。
买牛的时候,她就知道禾老太太兴许会闹幺蛾子,但没想到她竟是连一刻也忍不了,在他们刚刚到家门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