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人来人往挤着白沧海再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骆子书非常的不放心,以致于说话时目光中带着祈求和商量。
白沧海不想他为难,也知道他和忠肃侯府的世子关系好,正准备点头答应,那想到风九幽开了口,只听她说:“只是在附近逛逛而已,不要紧。飞雪,玉香,你们两个留下来陪着沧海,等逛好了直接把她送回去。记住,人多的地方不要去,随便走走看看就好了,她身子重,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白相守旧,虽然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但对骆子书到底心里还有气。所以,想的是很好,明天骆子书去接她未必能接的出来。而今日之事若是再让白相知道了,就是她再去接也未必会放行。
十年,不是一个短的时间,尤其是难熬的日子,就会愈发显的长。十年间白沧海流尽了眼泪,白家也因此被人议论,甚至白相在朝中也被人讥讽,而这些全都是拜骆子书所赐。别说是白相,今日就是随便换个人也不可能轻易的原谅他,他们之间的心结或许还要十年才能真正的解开。所以,纵然成婚,白相对他这个女婿也未必会有好脸色看。
自从有了身孕以后白沧海就一直闷在家里,除了赶路的那几天几乎那儿都没有去过,以后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她更是那儿都去不了了。若不趁着这个时候走走看看逛逛街,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等生了孩子,坐月子,风九幽想想都觉得憋闷,想着她既然喜欢还是让她逛逛的好。
白沧海正如风九幽所料的那样在家待的烦闷,而且,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做针线女红。有时候虽然也能看看书和家里的人说说话,但终究是太枯燥乏味了。所以,她一听完风九幽的话,眼睛瞬间就亮了。
果然,还是风九幽最了解她,心疼她,知道她特别想逛逛,便道:“好啊,那就麻烦飞雪和玉香了。”
因为是风九幽的人接她出来的,她并没有带护卫。相反,她压根就觉得没有必要,要知道神乐谷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她带家中的护卫出来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因此,她抬头就看向骆子书说:“你放心的去,一会儿让飞雪送我回去。婚期提前也没有几天了,你明天就不要来找我了,免得我爹看到了不高兴。”
想起父亲以及兄长的态度,白沧海有些担忧,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骆子书,是她和他有了孩子,是她死活要嫁给他的。
看到白沧海眼中的雀跃和高兴,骆子书不忍拒绝,低头叮嘱了她几句又拜托飞雪照顾她,然后就恋恋不舍的跟风九幽离开了。
雪山之巅名声在外,雪老的医术又是天下无双,世人皆知,忠肃侯府的老夫人一听太子妃要来给她儿子治病,高兴的差点没有晕过去。又是梳妆更衣,又是焚香祷告,又是指挥丫环婆子准备茶水吃食。
钟离子骞的母亲也很高兴,要知道她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却因为没了胳膊又不能行走而一直没有娶妻。如果太子妃真的能治好她儿子的腿,能让他走路,那婚事上就会好一些,不再那么艰难了。
由于高兴,欣喜若狂,钟离夫人情不自禁的哭着跑着冲进了儿子的院子。见他似平时那般又喝上了酒,马上就急急慌慌的说道:“快,快准备热水给少爷沐浴,再把前几天我给他新做的春衫拿出来换上。”
说话间她来到了钟离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兴奋的说:“儿啊,别喝了,快别喝了,刚刚子书派人传消息说,太子妃要来了,太子妃……”
话未说完钟离子骞就把酒壶给夺了过去,然后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随后道:“娘,你是过糊涂了吧,忠肃侯府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有谁还会记得。更何况皇上都还没有立储呢,那来的太子妃?”
自从没了胳膊,腿也瘸了,钟离子骞的心和梦想就整个都碎了。想他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落到如此田地,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唯有与酒为伍,醉生梦死。而对于外界的事他基本上都不清楚,足不出户,也不跟朋友来往,就是府中之人也很难见到他。故,他根本不知道立了太子的事。
连太子都不知道是谁,又怎么会知道太子妃呢。所以,他一点波动的情绪都没有,似往常发般继续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躺在摇椅上喝酒。
看着胡子拉渣的儿子,钟离夫人心如刀绞,心疼的眼泪直掉。曾经她的儿子身着盔甲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没想到不过几年的时间,他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鬼样。她气,她恼,她恨,她怨,她心疼的几乎要死掉,可唯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说实话她希望儿子能振作起来,不要再继续消沉下去。纵然不能行走,没有了右手,也照样可以好好过日子,娶妻生子。人活着,理想固然重要,但也不一定要领兵打仗,更何况天下间那么多男子,又有几个为国捐躯精忠报国的,完全不必如此。
更何况他已经上了战场,这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她想不通,一直劝,想着过段时间也许他就想开了。谁知道,非但没有想开还愈发的胡闹,如果不是骆子书这几年一直请名医来给他看病,她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心里着急,她又夺了儿子手中的酒壶,然后直接交给一旁的丫鬟说:“子骞,你听娘说,不是娘糊涂了,是太子妃风九幽真的要来了。子书好不容易请她过来,你现在赶紧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