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名声固然要紧,但再要紧也没有儿子的性命要紧。思来想去,秦夫人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泪如雨下,身子一软就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扪心自问秦家从来没有做过恶事,那怕极盛之时也从未仗势欺人,可为什么会有鬼找上了门?且,还是自己的小儿子。
秦御史到底是男人,且为官数十载,比秦夫人冷静多了。看妻子泪流满面魂不附体,他忍不住低头轻哄了两句,然后跪下向风九幽行礼说:“内子忧心小儿,一时心急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见谅!”
搭着若兰的手风九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的说:“天下父母心,秦夫人着急也是人之常情。无妨,起来吧。画影,先给秦公子喂粒护心丸,不管怎么样先护住心脉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已经答应了袁姑娘,她自是要尽力的。更何况秦家历朝历代都是言官儿,以后对陌离也有用,忠良之家,自是要多看顾的。
心脉二字一出口秦夫人就回了神,抬起衣袖抹了把眼泪,她看向画影急急忙忙的说:“实不相瞒,府中最近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但上个月初的时候采买了一批下人。大概有七八个,其中一个因为会养花,特意分到了斌儿的身边。”
说起此事秦夫人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个会养花的小厮了,似乎儿子摔跤之后他就没有跟着回来。
画影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脱口而出道:“人呢,现下何处,带过来我看看。”
天地阴阳自有秩序,若不是巫术师,别说是色、鬼就是一般的鬼魂也断断不会无端端的近人的身。更何况现在明显就是要秦文斌的命。
仔细的回想了一番,秦夫人愁眉苦脸的说:“人?应该是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他是和斌儿一起出去的,但是斌儿被抬回来那天,我并没有看到他。这些天似乎也没见到人影,应该是……不见了。”
秦御史素来不管内宅之事,采买下人之事更不会经他的手。见妻子犹犹豫豫似乎并不确定,他连忙叫了管事的进来,然后火速派人去查。
家里少了人都不知道,画影看着秦御史夫妇有些想笑。难怪巫术师会找上他儿子,就这样的马大哈,糊涂蛋,不找他们家找谁家啊。
风九幽也有些无语,觉得秦御史治家太不严了。随便一个下人都能要了他儿子的命,这要是他的死敌或者仇人,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屠他满门。
想归想却不在面上表露半分,风九幽道:“家里出了逃奴,秦大人似乎应该到官府报备一声?”
秦御史恍然大悟,连连说道:“是,是,是应该报备一声,多谢郡主提醒!”
语毕,他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对着外面的人一通吩咐后又回到了秦夫人身边。
扶起妻子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秦御史再次向风九幽行礼说:“人已经逃了,臣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抓不住,不知郡主可有什么法子让小儿醒来?不敢欺瞒郡主,钟老太医说,小儿如果明天还醒不来,那就再也醒不来了。”
说到这儿,秦御史跪下了,叩首恳求道:“求郡主垂怜救救小儿,只要小儿能醒,能活下去,臣愿唯郡主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磕头不起,诚心相求,秦御史清楚的知道如果风九幽不肯伸以援手,那么小儿子这一劫是绝对逃不过了。他是言官,从来不参与党政,但陌离如今已是太子,风九幽又是太子妃,他效忠于她也不算是叛主背君。
可怜天下父母心,风九幽再一次见证了父子之情,母子之爱。只可惜,那都是别人的父亲母亲,她这辈子是得不到了。
微微一笑示意秦御史起身,风九幽道:“秦大人言重了,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救令公子的命,只是此事不简单,我们还是先听听画影怎么说吧。”
语毕,风九幽扭头看向画影说:“秦公子沉迷梦中,可有办法让他醒来?”
收起匕首,画影重新把被子给秦公子盖上,然后据实以禀道:“办法是有,只是不抓住那个鬼,不抓住幕后之人,怕是醒来以后还会再度昏迷。”
风九幽沉默未语,秦夫人立时又急了,只听她道:“那怎么办,我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只拿参汤吊着也不是个事。姑娘,郡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先让我儿醒来吧,那怕是吃点饭再昏迷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都饿的慌,又更何况是已经好几天了呢。照这么饿下去,不等鬼再动手,他就先活活饿死了。
看着躺在床上俨然病入膏肓的秦文斌,风九幽想了一下说:“秦夫人所言极是,先让他醒来吧。就算打草惊蛇,只怕也不会放弃,那幕后之人必然还会再来。”
找不到那就只有引蛇出洞了,正好她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
画影领命即刻就道:“是,主子!”
语毕,画影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一张符焚烧。
符很小,燃烧的也极快,等完全化为灰烬之后画影将其放到了水中。灰水不相溶,漂了一层,画影几步走到榻前说:“秦大人把令公子扶坐起来,我要把这水喂给他喝。”
焚烧的符乃是用风九幽的血画的,十分厉害,只要喝下去,即刻就能清除秦文斌身上的鬼气和巫力。而他一醒施法者马上就会知道,会反噬,但并不像下蛊那般厉害。
秦大人照做,秦夫人也走过来帮忙,等一杯水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