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犹如一阵疾风刮进了房间,而福伯一下子就愣住了,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风青山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明明滴血验亲的事他已尽知,明明那天他十分生气,明明那天他说不管是先找到花柳儿还是先找到风芊芊都必须先问清楚,问清楚了再说。
或者是再亲自做一次滴血验亲看看风芊芊是不是他的女儿,倘若真的如风九幽所说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再不会管她的事,也不会管她的死活。而花柳儿既然敢给他戴绿帽子,且还是戴了这么多年,不仅害他替别人养孩子,还在他的眼皮子行苟且之事,他绝不会放过她,也一定会休了她,杀了她!
可是这都还没有多久呢他就又变了,不但变的像从前一样的紧张她、关心她,还像从前一样叫她为二小姐。看来他压根就没有相信过大小姐风九幽,也不相信滴血验亲的结果以及自己所说的话,更将花柳儿与裴管家私通一事忘的一干二净,全然不记得了。
一时间福伯很生气,也很郁闷,尤其是望着风青山急匆匆往房间里跑的背影时,更是忍不住摇头叹息。与此同时也替风九幽感到委屈,觉得风青山真的是老了,老糊涂了,要不然这么简单的事情,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看不透,看不明白。
他在生意上那么精明,在与昌隆皇帝对抗的这些年也运筹帷幄,三番五次都化险为夷。对于后院女子这些惯用的手段和把戏他不是没有见过,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可为什么一到了自己的身上就犹如黄沙迷了眼,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呢?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还为之不屑一顾,甚至是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他也成了这样的人,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当局之谜,旁观者清!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福伯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而等风青山将将风芊芊放到床上以后他又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当看到福伯还站在原地时他怒吼一声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沈迁叫来,快,快去,快去请沈大夫来。”
先前在裕景山庄内没有灯,也不敢多做片刻的停留,风青山没有来得及查看风芊芊身上的伤。可就在刚刚他将女儿放到床上时看到了,脖子处的勒痕,脸上的泪痕,还有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都令他心痛至极,也无法想象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而这段时间内她又受了多少折磨,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说实话他很心疼,也深深的感到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冲进去救她。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那么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心痛难耐又急又气,以致于风青山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大,比往常也不知提高了多少分贝,大的吓了福伯一跳,也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尊卑有别,主仆有分,尽管一向忠心耿耿的福伯对风青山很失望,很生气,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人、有些事必须要风青山自己看明白,看清楚了才行,否则即便是他说破了嘴,说烂了舌头,也没有用,也无济于事。
他也永远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谁才是他应该捧在手心里以及疼在心尖上的孩子。乐平公主因他而死,至死都不愿意将毒过到他的身上,他这般对待风九幽,不知他真的看清楚看明白以后会怎么想,怎么样?
弯腰低头似往常一般恭敬,福伯宠辱不惊淡淡的说道:“是,老爷,奴才这就去请!”
语毕,他转身抬步就要离开去别院请沈迁沈大夫。
刚走两步就被风青山叫住,只听他又心急火燎的吩咐道:“还有,还有把之前九儿给我留下的救命良药拿过来,雪山之巅的护心丸最是好用,有伤治伤无伤医病,无病也能强体,你统统都拿过来给芊芊吃。芊芊遭了那么大的罪身体一定很虚弱,必定是要好好补一补的,你快去拿吧。”
心中一怔登时一愣,看不惯风青山想要为风九幽打抱不平的福伯慢慢的转过了身。说实话他很惊讶,风青山所言再一次令他感到震惊,他直直的看着面前朝夕相处了半生的主子,突然间觉得好陌生,也觉得他真的真的好过分,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先不说护心丸乃是雪山之巅的秘药,是江湖上万金难求的良药,就只说这是风九幽留下给他解毒用的药,他就不能给风芊芊吃。更何况她又不是要死了,还统统拿给她吃,他以为还有多少,还剩多少。
想到当初自己是如何求风九幽为他解毒的,风九幽又是如何被花柳儿母女欺负的,福伯收回了视线,再次低下了头,一字一句的沉声道:“大小姐给的药已经吃完了,护心丸昨天是最后一颗,老爷已经吃了,没有了。”
亲眼见证了滴血验亲的整个全过程,福伯清楚的知道风芊芊不是风青山亲生的,是花柳儿和裴管家所生的野种。他虽不能左右风青山的思想,也管不了这些事情,却可以不将风九幽辛辛苦苦做的药给她吃,更何况她也不配。
话音未落担心女儿的风青山就立刻炸了毛,他脱口而出声声质问道:“没有了,这怎么可能,九儿之前给了那么多,在雪山之巅的时候若兰还拿了一瓶,怎么可能就没有了?”
因为亲眼看到过,心里也大概有数,风青山不相信,他本能的认为福伯在撒谎,在骗他。
嘴角上扬一脸苦笑,福伯听出了他的怀疑,质疑,不过他仍旧是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