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丞相府上的门房突然间就动了粗,慈怀当场就愣住了;这,这,便是当朝的丞相府邸吗?怎么这个门房耍横得就像是街头的泼皮那样,这李丞相难道也不管管?
邋遢和尚却是不怕,这些年在外面一直行脚,比这更横的都不知见过多少;只是眼下这人是丞相的门房,丞相府上还用着这样的人,倒是不由得让人往深里想了。
就在郝大叔的巴掌要落下的时候,只听见从府内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紧接着,便看见两个人从后面跑了上来,紧紧地就拉住了郝大叔还没落下的那只手。
就在那声暴喝响起之时,郝大叔已经是听到了,而且是听清楚了是谁发出的声音;当下就觉得似乎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所以,他那才刚高高举起的右臂,其实已经像是被抽掉了全部的力气那样,即便没有人来阻挡,也会软绵绵地垂下的。
因为他已经听出,那声暴喝的主人,是相府的安管家,也就是前一阵才狠狠地训斥过他的安管家。
安管家,人如其姓;看到他的人,便会觉得这人给人的感觉是安全、安逸、安定。
可是,李府的人都知道,那是假象,这样的感觉只局限于安管家不生气不发火的时候;一旦有人惹安管家生气了,那是一定会把那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所以,李府的下人,一般不惹安管家生气;也因此,安管家很多年都没有生气了。
前些天把门房郝大叔训了一顿,这是这些年来下人们难得看到的安管家在发火;而今天的这声暴喝,却是连相府的老人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那么狠,那么急,那么响亮,还带着不小的担心和焦虑。
郝大叔的心当时就凉了,手臂已经放下,也已经无力再举起;只是,他还是不敢转身,不敢转过去看看身后的人。
邋遢和尚看着两个下人冲上来抓住了门房的手,然后便看到了安管家从里面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那声暴喝,正是这位大管家发出的。
刚才,郝大叔和慈怀大师他们在门口起争执的时候,早有那好事的跑到里面,给已经起床巡视的安管家嘀咕了这事。
安管家一听是两个和尚,虽说不知道是谁;可想想眼下这个局势,小心行事总是不差的,也不在意自己多跑这一趟看个清楚。
可是,才刚走到大门口,安管家才刚看清楚门口的那两个和尚;那,那不是护国寺的方丈慈怀大师和他的师弟慈佑大师吗?
这,这两位大和尚,可是请都请不来的呀!
安管家这心头的狂喜还没有完全升起,却突然看到了郝大叔高高举起的那个胳膊;他吓得脸色都白了,难道,这个混账竟然想对这两位大和尚动粗?
当下怒气攻心,想都没想就暴喝了一声;然后看到郝大叔那巴掌终于没有落在两位大和尚的身上,这才算是一口气给缓了过来。
安管家也不管自己的老心脏还是跳得扑通扑通地,拼了老命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门口,然后堆上了自认为是最灿烂的笑容,弯着九十度的腰,谄媚地说:“大和尚大驾观临,相府真是蓬荜生辉;老奴安氏,给两位大和尚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