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几个人虽然看不起尉迟县令,但是却不敢把那种蔑视的神情给表露出来;要知道无论是太子府还是怡苑,都是规矩极为森严的地方。主子没让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而对其他人蔑视,显然也是属于这个行列的。
好在,事情终于全部办好了;尉迟县令得知可以回府后,忙不迭地就告退了。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院子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此人估计是实在熬不住这份冷意吧,所以此时可以说是狼狈逃离的。
不过狼狈就狼狈吧,反正和正事无关;自己手里的正事还有那么多没做,又哪里有什么时间去关心一个文官的狼狈呢?
更何况,只是一个从八品的文官。
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那样,尉迟县令是狼狈地逃回了自己的府邸;一直等到他在自己那烧满炭盆的屋子里连着喝了五大杯的热茶汤后,才觉得整个人是缓过来了。
“大人,您真够辛苦的!”师爷是一个有着一撮山羊胡须的干瘪老头,此时看到尉迟县令终于回过神来了,便恰到好处地把一记响亮的马屁给送了上去。
“唉,谁让老夫是这儿的父母官呢?这里的事情,老夫不处理不行啊。”
尉迟县令显然对这样的拍须溜马很是受用,手里捧着茶杯,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他年岁大约在四十不到的光景,要说老自然不算是特别的老;可是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七八年的光景,行事起来便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些老气横秋的意味。
当然,也还有些地头蛇的味道。
“那是。此次城内闹瘟疫,也幸亏是大人坐镇;要是换了其他人的话,都不知会慌乱成什么样子呢。”
说到这次瘟疫,尉迟县令捧着茶杯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僵了一僵:“还好,朝廷派了太子妃前来坐镇。”
不过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不是认为太子妃前来是一件好事呢?那就是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道了。哦,不,还有一个他也是知道的。
“正是,朝廷体恤这城里的百姓,所以才派了太子妃前来。说到底,这也是大人的福分好,才会有太子妃来担着这件大事呢。”
尉迟县令对这样的说辞显然是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在鼻子里“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不过话说回来,大人您可真是有胆有略呢。要是换了旁人,在太子妃面前哪里敢说什么话呀;也就只有大人您,不但从容应对,而且还主动回话呢。”师爷继续着他拍马的事业。
他是第一次的时候,随尉迟县令去的客栈;当日县令大人主动要求回禀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主动回话?
尉迟县令突然觉得这四个字,就像是针刺一样,把自己的脑门刺得生疼生疼的;他呆呆地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嗯,你出去吧。”尉迟县令嘴里吩咐着,眼睛却只是空洞地盯着面前的那片空地,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