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就响在耳边,清晰到叫人觉得刺耳。
凌月惊跳了一下,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她蓦地抬起头来,却见正令书扬呆呆的望着面前碎了一地的茶杯碎片,手上却还保持着拿着杯子的动作,像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看他那神情,仿佛对自己竟然会将杯子掉在地上,而且还砸了个粉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是一件很不可理解的怪事。
凌月却稍稍放下心来,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有些杞人忧天。
原来不过是不小心掉落了茶杯而已,她却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居然还吓了一跳……
“书扬,你发什么呆呢?”收拾收拾自己凌乱的情绪,凌月一边问,一边已经起身走到他旁边蹲了下去,伸手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片。
但很意外的,凌月竟然没有听到正令书扬的回应。
这真是太不像他了。
凌月捡碎片的动作不知不觉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手虽然还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但显然已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她的眼睛分明是盯着正令书扬的。
他怔了怔,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一般,眼神显得有些呆滞迷惘,适才持杯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的颤抖着,一点一点迟缓的收了回去。
正令书扬面上的神情很困惑,微微颦起的眉说明他内心是疑惑而不安的。
这样的正令书扬显然极度反常,令凌月十分不安。
“书扬?”她小心的叫他一声,迟疑着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啊?”他却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怔忡了一下,眼神才终于落在了凌月的身上。
漆黑的眸子,称得他脸上越发的苍白,透着一种叫人心疼的病态。
看凌月那样担忧的注视着她,正令书扬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浅笑:“没有,我没有烫到。”
“那你……哎呀!”话讲了个开头,凌月突然低呼一声,猛的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啦!”正令书扬急忙站了起来,蹲下将她的手扯过来一看,顿时皱了眉。
“流血了!”他“啧”了一声,责备道:“这些东西让丫头们来捡就是了,你看,好长一道口子!”
也不等凌月说什么了,急忙朝门外扬着声音喊道:“快去把药箱拿过来!快点!”
外头候着的丫头听他喊得这么十万火急的,还以为里面的人伤得有多严重呢,脚下生风的跑过去取了药箱,又气喘吁吁的送过来,一看面前“伤员”的伤口,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亏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结果居然只是手指尖划了一道小小,小小的口子……
七爷你是逗奴婢玩儿的吗?
丫头缓缓摇头,一声不吭的将地上的碎片全都清理干净,然后转过身默默的离开了……
“以后都不要碰这些碎片之类的东西,要是破伤风了可怎么好。”正令书扬垂着头,一边没完没了的唠叨,一边给凌月包扎伤口。
“什,什么?破伤风是什么?”一个古人居然连“破伤风”都知道?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正令书扬满口都是现代流行词汇,凌月肯定是要被他惊到的。
此刻问起,一来是觉得好奇,心底想着,莫非这个时空如此先进?居然这么早就已经知道了“破伤风”的存在?
二来,如果并不是人人皆知的话,她也很想听听正令书扬会怎么回答。
谁让他长得就跟卫修在照镜子一样,凌月至今仍总有一种将他当作卫修的错觉。
结果正令书扬的回答让凌月足足石化了至少五分钟。
“破伤风不就是破伤风,我哪知道是什么,我就是觉得这词挺熟的,顺口说说而已,可能,也许,大概是一种病吧。”
可能,也许,大概?
凌月:“……”
深深的无力感……
“你包得好丑啊!”凌月嫌弃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指包得像个大胖子:“你会不会啊?”
“这有什么不会的?”他抬起眼睛,鄙视的看她一眼,语气略带“不满”:“不流血,不会掉不就好了?我堂堂一个王爷,亲自替你包扎伤口,你居然还嫌丑,怎么?你还想包出一朵花来不成?”
凌月郁闷道:“我又没叫你包,是你自己非要包的,包得这么丑还不让人抱怨。”
又瞅了一眼瞬间胖了好几圈的手指:“你包得像个小笼包一样,这样我还怎么做事啊?”
“你倒有什么事可做呢?”正令书扬反问,满眼无辜:“说得好像我平时都拿你当丫头使唤一样,凌儿,做人要厚道!”
凌月:“……”
“我起码也要吃饭穿衣洗澡吧。”凌月将那根“小笼包”伸到正令书扬面前:“你说,这让我怎么拿筷子?”
正令书扬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干脆道:“我喂你。”
凌月:“……谁要你喂啊。”
正令书扬很有诚意的强调:“我不介意的,就连穿衣洗澡,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凌月:“我介意!”
……
两人胡扯了一阵子,抑郁的心情也都渐渐放开了,凌月言归正传,认真的道:“你刚才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他眼神略微一动,闪过一丝怔忡。
之后却好笑的说道:“我哪来的什么心事,只有你们这些多愁善感的女子才会动不动就心事重重,我一个翩翩佳公子,豁达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