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起你的时候，看着你的模样，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自有定数，就连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逃不过上天的眼睛。”
正令书扬深深的看着凌月，一秒也未曾移开过那灼热而热切的视线。
他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面对着一个女子的心，竟然没有半分把握。
心底里最初的那份胸有成竹，在凌月困惑却又拒绝的眼神注视之下，仿佛已渐渐的开始风雨飘摇……
再不如之前的十拿九稳，于是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无措起来。
正令书扬定定的看着她，继续认真的说道：“我刻意找了你许久，忙得连进宫见皇兄一面也没有时间，却始终一无所获，得不到你半点消息，可是那天，我在别苑里好好的坐着，根本就没想过要外出，就算是外出，也绝不会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可当时，我却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忽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冲到了河边，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等在那里，等着你出现，等着去将你救回来。”
话说到此处，他眼中的神情虽说迷惘，却也渐渐变得热切起来。
他好看的唇微微向上扬起，挑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优雅弧度。
可他脸上的神情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不安与紧张，那些无措倒像是更浓烈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在他明亮的眸中不安的跳跃着。
凝视着眼前的凌月，他迟疑着说道：“凌儿……我刚才说的这些，你信不信？”
凌月怔怔的看着他，那眼中的神情，看起来如同一只迷路的蝶，迷离却又朦胧。
半晌，她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薄唇轻启，低声说了两个字：“我信。”
是的，她相信。
虽然明明是那么虚无的东西，虽然明明那么不切实际。
可是，这些不切实际，又无比虚无的东西，被正令书扬当着她的面，这么严肃，这么郑重的说了出来，凌月却竟然没有办法去怀疑哪怕一点点。
她只能相信。
毫无理由的相信。
就如相信卫修一般……
在凌月的眼中，正令书扬其实从来也并不只是正令书扬。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她轻轻的说了出来。
轻得，就像是被微风从云之端远远送过来的一片羽毛，没有半分重量。
可听在正令书扬的耳中，却那么清晰，那么隆重，仿佛这世上最为华美的乐章一般，叫他心中激荡起千层涟漪，一点一点朝外荡漾开来……
他眼中一亮，闪过欣喜的光芒，失声道：“真的？！”
几乎连想也没想，一切都只是心之所向，手中已一把抓过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
凌月略为一怔，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双手稍稍用力，下意识的往回缩。
他却握得更紧，不让她的双手脱离自己的掌握，只带了无措道：“凌儿，别躲……你告诉我……我想娶你，你，可愿意？”
他真的要……娶她？
不行！
当然不行！
来世今生，凌月只爱叶辰，只嫁叶辰……
可是，叫她此刻怎么开得了口，就这样残忍的拒绝他？
他这样开心，眼中盛满了这样热烈的期盼。
若是她就这么对她说出一句“不愿意”，岂不是等于兜头浇了他一身凉水……
他会很难过的吧？
可是，她不想看到卫修难过的样子，也舍不得让卫修难过。
虽然，他明明不是卫修……
可是，她又不能不拒绝。
既然不爱，就不该给予一丝一毫的希望，免得让他总还抱着那么一丝丝幻想，不是吗？
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从不曾拥有比起得而复失，伤害要小得多。
没有将来的希望，等于伤害，她不会给予任何人。
尤其是正令书扬。
他就算爱她，也不会太深吧？
也许只是与她这样朝夕相处了一段日子，又有之前那一面之缘的羁绊，所以他才会以为，他是爱她的。
既然如此，趁他陷得还不深，就赶紧悬崖勒马吧，长痛不如短痛。
“书扬。”沉默了一下，凌月低低的说道：“我是喜欢你，可我对你的这种喜欢，并不是爱。”
他目光一怔，又微微颦起了眉，似乎没听明白凌月这句话中的意思。
半晌，他忽然无措的一笑：“凌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呢？一个女子若是喜欢一个男子，那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凌月缓缓摇头：“爱可以是喜欢，可喜欢却不一定是爱，对我来说，这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可以喜欢很多很多人，甚至是很多很多的事物，但若是爱，这一生一世，我只会爱上一个人。”
他困惑的看她，心底却是不死心的：“难道……你心中，已经有了所爱之人？”
凌月并不瞒他，定定看进他不安的双眸，她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的心，早已被叶辰全部占据，再也没有一分一毫的地方，可以让别人停留……
正令书扬的双眉越发颦了起来，语气也不再那样从容，有些迫切的说道：“怎么会呢？你在我这里也住了这么久了，若你真有意中人，我怎么却从没听你提起过呢？”
他的心底有些慌了，乱了，握住凌月双手的手也越发无措的用力起来，有些微微的战栗。
“他是谁？”他向她贴近一些，越发认真的看着她水一般的眸子，心底掠过一丝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