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太自私了。”凌月看着他，眼底没有半分情感，只是语气里，却带了一丝明显的冰凉。
正令轩看着她，眼中闪动着不安的因素，却没有办法为自己找出半句开脱之词。
他忽然间觉得很害怕！
害怕凌月会就此与他将一切都说开了，就在此时此地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要离开！
永远的离开他的身边！离开那座富丽堂皇，却又充满尔虞我诈的皇宫！
不！
他不能让她离开！
“小月！你，你不会是想要离开我吧！”他神情激动，上前一步，面上已布满慌乱：“不要离开我！小月，不要离开我……”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不要离开我。”
可他心里却连一点底也没有。
因为在脑海深处苦苦寻觅了良久，他竟然找不出可以留下她的理由。
对于凌月而言，萧家自然罪不可恕。
如今萧家是没了，可同时她便也再没有继续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而且……
正令轩心头猛的一跳，忽然想到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实，而这个事实他却不能不去面对。
因为不论他事后如何后悔，如何补救，就算将自己的皇陵都给了叶辰。
但他仍然是真正将叶辰置于死地的那个人。
萧家是刽子手，他正令轩难道就真的可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叶辰死了就是死了！
是他亲手将箭矢射进了叶辰的心间，他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自己亲哥哥的血液，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不争的事实！
哪怕……
凌月缓缓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面对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天空，她的声音像是从云端飘来的一般，让正令轩觉得此刻的她，好远好远……
“正令轩，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我没有办法不恨你，也没有办法背叛对叶辰的爱，若不是你的猜忌和针对，叶辰根本就不会死，是你纵容了萧家嫁祸的恶行，才将叶辰最终推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不论你事后如何后悔，又如何为叶辰风光大葬，都改变不了你亲手杀死他的事实。”
凌月讲这些话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正令轩一眼。
不知他此刻是何反应，又是何表情。
她不想知道。
她说这些话，只是想将那些在心中压抑了好久的怨怼和愤怒全都宣泄出来。
再不说，她就没有时间说了，她不想将这些负面的东西带去另一个世界。
她只想将最好，最开心的那一面呈现在久违的叶辰面前……
她与叶辰，已经有了太多的别离，悲哀与无奈，从此以后，她只想与他安然相守……
“我知道，在叶辰心中，一直当你是他的亲人，若非如此，在最后那一刻，他便不会犹豫，便不会选择放过，最终却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正令轩，或许你心里也曾后悔过，也曾难过心痛，可你有没有想过，叶辰的心中，当时是何等的悲凉。”
“他自小孤苦，吃了太多常人不曾吃过的苦，你以为，他一身绝佳武艺是如何得来的？你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时候，他却只能隐姓埋名，颠沛流离，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用命博回来的，没有人可以帮他，你知道他流了多少血，又经历了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才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让你再见到当年的辰太子吗。”
“你又知不知道，他在背后为你做了多少事！才让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张龙椅宝座之上！他不喜欢皇宫，但他却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是你的哥哥，你是他的弟弟，他对你的包容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正如你对他肆无忌惮的针对与迫害一般！”
这些话每一句都如一记又一记的重锤，一下比一下沉重，狠狠砸在正令轩的心上。
一阵阵钝痛，从心底一路蔓延，势不可挡，似乎连脑子里也开始轰隆做响，浑身一片冰凉。
“小月！”他低呼一声，想说些什么试图解释，试图让凌月不要再怨恨下去，不要因此而离开。
可是凌月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为你做了这样多，换来的，却是你将他一步步推上绝路，被自己亲弟弟亲手杀死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说到“你能明白吗？”这句话时，凌月的声音忍不住忽然高亢了起来。
她实在是恨！
恨到了骨子里！
可这样恨，却偏偏不能杀死身后之人，为叶辰报仇！
他的命，是叶辰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如何杀？
杀了他，叶辰会怪她的。
杀了他，这天下又要交于何人之手？
正令轩虽不是个好兄弟，却是个明君，她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取他性命……
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晶莹剔透，顺着凌月略显苍白的脸颊不停的滑落。
“正令轩，你能明白吗？”沉默了片刻，凌月又再次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只是这次，她讲得极轻，极缓，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悲哀与无力感。
正令轩垂下头，心头仿佛被无数辆马车疯狂的碾过。
脑子里很乱，交错着无数个叶辰的身影，激荡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每一种抽离出来，却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小月……其实……”他不敢抬头，怕看到她哀伤的背影，犹犹豫豫的讲道：“其实辰皇兄……他可能……没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