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鹤之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些许,停顿了一下,才笑着道:“上回瑜儿回府之时便提了,承蒙王妃看重,钱家上下感恩不尽。瑜儿被下官等宠的太过,未免过于天真烂漫,若是日后有得罪王妃之处,还请王妃多多见谅。”
顾舒白笑眯眯的道:“本妃就是喜爱她的天真!钱大人也放心,本妃这人虽称不上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会随意打骂处置人的。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凡是不犯下原则性的大错处,本妃最多是日后不与人来往,倒是不会磋磨人。所以,钱大人尽可回府将本妃这话带给钱侍郎和夫人,也好让他们知晓本妃的意思。”
钱鹤之垂目,随即笑道:“是。下官定会将王妃之言转达给家父家母。”
“如此甚好。”顾舒白也不吝啬的笑了笑。来意已经说明,长公主的态度也已经带到,至于其他的,那就得看钱家的想法了。若是钱家觉得可以,钱鹤之尚公主之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只一个,若是尚了公主,对钱鹤之的前途怕多少有些影响。
心中微动,见钱瑜还抱着点心吃的眉开眼笑,顾舒白忽而说道:“钱大人天纵奇才,本妃也是时常听人夸赞钱大人。家父也曾说过,钱大人十三岁下场,连中三元,就连父皇都对钱大人赞赏有加,由此可看出钱大人何等才华。王爷前些个还说了,若等日后王爷与本妃有了孩子,但凡不是个蠢的,还想拜入钱大人的门下呢!”
这话里的含义不免有些多了,钱鹤之心头一震,好容易才按捺住了起身推辞的冲动,笑了笑,道:“王爷和王妃厚爱,下官愧不敢当。”
顾舒白有些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对这人又是满意了几分。若是真想要推的一干二净,就该说是“错爱”而非“厚爱”。只换一个字,代表的含义可就是天壤之别。不过他也没答应下来,想必也是抱着不抗拒,可也要等日后确定了阵营之后再看看的想法。
“说起来钱大人在官场之中见识的人多了,又是个男子,本妃倒是有一事好奇,还希望钱大人能为本妃解解惑。”顾舒白慢条斯理的将话题转到自己想要说的事情上。
钱鹤之应承道:“下官自是知无不言。”
顾舒白调整了一下坐姿,浅笑道:“有一日,王爷与本妃闲着无事便一同看了一本话本。说的是一个男子借了妻子娘家东风崛起,却在崛起之后因为外人时常都记得他是借由岳家势力而起的而愤怒,最后想要否了这一事实,因为如此会让他的前程受阻。为此,原本恩爱的夫妻反目成仇,偏生那女子的娘家身份高贵,是以就算心中恼恨却也无能为力……本妃很好奇,若是钱大人也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妻子,日后难免会在身上刻印上‘凭借岳家势力’的印记。钱大人看似前程受阻,一腔抱负转眼要成空。如此一来,钱大人该如何自处?”
如果说钱鹤之之前还不是很肯定的额话,那么现在就已经万分确定了,逍遥王妃这是在试探她,只因为长公主有心招他为孙婿。
不过骄傲如他,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可能为了讨好对方更改自己的真实想法。
“男儿的前程是自己挣来的,岳家的帮助说到底只是一份外力。不忘相助之人,却也不会否了己身的实力。借由外力,凭借实力,如此才能真正立足!若是连相助之人也不肯承认,还是否了过去,只能证明己身实力不足。”将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钱鹤之没再往深了去说,他也知道顾舒白是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顾舒白略感满意,她看得出来钱鹤之不是随口说说的。不管他是不是真做的到,可能这么想已经不错了。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都收了话题,转头去看钱瑜。这一看之下,两人都震惊了。
钱瑜竟然一个人就干掉了整整五盘点心,外加一壶水果花茶!
虽说三月春的点心不是以多著称的,一盘笼统加起来也最多十块左右。可是这可是整整五盘,就是一个壮年汉子吃下五盘也是撑了,更别说还有一壶茶。
顾舒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的茶杯,这一壶茶一共就给她跟钱鹤之一人分了一杯,其余的全进了钱瑜的肚子了。
“会不会有些撑?”顾舒白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
钱瑜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正好!再走几圈就好,等回去了正好赶上晚膳。”
顾舒白:“……”钱家兄妹果然不同凡响。一个三元之才,一个很有肚量……
钱鹤之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妹妹将本性给露了出来,一脸的惨不忍睹。
这个傻妹子啊,让人知晓她是个能吃的,这万一传出去了她还能嫁出去么?女子贪吃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还是他们这样出身的女子。钱鹤之现在无比的庆幸顾舒白是来提点他,是想要为他说亲的。这万一两人是有仇的,他就该考虑付出什么代价来堵住对方的嘴了。
钱瑜显然没这份自觉,说来也是奇怪,钱瑜也不是那般轻狂之人。可也不知为何,她唯独对顾舒白莫名的亲近。之前在王府还因为人多,所以没显露出来。可在这私下相处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该有的伪装,将自己真正的一面不小心就给露了出来。这还不算,她竟是压根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到底是钱鹤之担心她暴露更多,事情也说完了,干脆拉着人告辞离去。出了三月春的门他才反应过来,那雅间分明就是他定下的,为何他